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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9章 死亡边缘(5)

第59章 第9章 死亡边缘(5)

IACA伦敦总部的异能者监|禁室。

偌大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我背靠着反射着寒光的墙壁,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上那个正在缓缓地释放白雾的通风口,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

这间监|禁室和亚洲分局地下三层的隔离室一样,整体都是用高分子适应材料做成的,可以完全吸收来自于外部的能量,因此不管是什么样的异能都无法从外部破坏它的结构。但是显然这间监|禁室的隔离等级要比亚洲分局高的多,因为通过天花板上的那个通风口释放到这个房间里的,是能够持续抑制异能的雾状药物。

所以我现在的状态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甚至比普通人还要差一些,长时间吸收这种药物让我仅仅是坐在这里就感觉到疲惫不堪,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从我被关进来到现在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因为房间里没有窗户,所以我没有办法根据光来判断现在的时间。这段时间里,虽然身上没有什么力气,但是我的头脑却很难得地保持了清醒,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从不久前开始,我的眼前开始断断续续地闪过一些片段,就像是记忆的碎片一样,纷繁复杂,出现的人物也不尽相同。

但是在这一堆零散的片段里,我却清晰地看到了一个名字和一张脸。

阿苒。

慕苒。

那个之前一直出现在我梦里的小女孩,他叫她阿苒,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就是之前宋晔苦苦寻找的慕苒。所以那个总是她在一起的小男孩就是宋晔吗?

但是为什么那个小男孩的样子看起来有一些眼熟呢?

他们是被抓到了什么地方做实验吗?异能者实验?和IACA有关?

那个实验看起来持续了很多年,因为我的梦中不仅出现过他们小时候的样子,也有他们长大了之后的样子。并且我惊讶的发现,那个曾经出现过很多次的实验负责人,分明就是Adam Lee年轻时候的样子。

Adam Lee,小男孩,宋晔,SOUL,IACA,市立图书馆的异能者。

过去的几个月我所经历过的一切,看似毫无联系的事情,现在想来,似乎都可以被一个人完整地连接起来。

慕苒。

一切似乎都是从5个月前我们追查那几个异能者和SOUL的交易开始的。那个能够控制磁场和电流的男孩,后来在市立图书馆的时候也出现过,我在那里第一次看到了慕苒的资料,后来追捕SOUL的行动时,外勤1组的通讯耳机同时出了问题,现在想来和那天在公寓楼里通讯突然断掉的情形如出一辙。

我怎么早没有想到?

除了他之外,似乎还有几个人也从始至终都在这件事情里。

SOUL。

夏云渺。

还有……

监|禁室的门猛地被人从拉开,我闻声抬起头,看到林涟娜缓步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那件红色的晚礼服,上面还有血迹和灰尘,但是洗去了脸上的妆,头发紧紧地束在脑后。虽然收拾起了之前在树林里的狼狈,恢复了一贯的干练模样,但是她的眼圈和鼻尖还是红红的,整个人看上去说不出的憔悴。

虽然我们两个人一直不对付,我也不怎么喜欢她。但是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想到她在几个小时之前刚刚失去了父亲,我就怎么样也无法对她恶语相向了。

如果她是来找我发泄的话,那我就受着好了,我这样想着。

但是她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歇斯底里,二话不说地就要冲上来和我拼命的模样,反倒是十分冷静地看了我一眼,将门从身后紧紧地关上,“我奉执行长的命令来看你。”她的嗓音沙哑的可怕,完全听不出从前的声音。

虽然她表面看上去平静,但是红红的眼圈和沙哑的声音却骗不了人。我看着她,心情有些沉重,“关于Boss的事,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你是……”

“抱歉?”她冷笑了一声打断我,站在离我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我,“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顾以安,你还假惺惺地装给谁看?”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你现在没有办法冷静下来来理思考,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我没有杀人。”

“理解我?”她轻笑了一下,“顾以安,你一个孤儿凭什么说理解我?还是在你杀了我父亲之后?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还让我相信你?”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的焦躁,“你相信也罢不相信也罢,但是不管你怎么说,我没有杀人,等到检结果出来之后一切就会真相大白。再说了,我都不认识Adam Lee,我为什么要杀他?我更没有杀Boss的理由,我拜托你冷静地想一想。”

“为什么?”她轻哼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理由?都说到这一步了,顾以安你还装?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你问我要理由?”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她,“……怎么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我确实是有什么非要杀他们不可的理由?”

“顾以安!”她大步地走到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明明都想起来了,为什么还要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到底还有什么谋?”

我闻言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仰视着她的样子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因此我勉强地撑着墙壁十分费力地站了起来,“想起来?想起什么来?我10岁之前的事情吗?关于我失忆的事情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她闻言似乎是觉得有些荒唐,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是定定地看着我,表情变得有些怀疑,“你真的……真的没有想起来?怎么可能……那些事情……那你为什么要杀我父亲?为什么要杀Adam?”

我有些无奈地靠在墙上,强压下心头的怒意,一字一句地冲着她道,“我都说了我没有,你能不能听点人话。”

她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眼睛微微地眯成了一条缝,沉默地看了我一会儿,而后突然有些放肆地笑了,“原来是这样,顾以安啊顾以安,没想到,除了我之外还有人不想让你好过呢。”

一边说着,她一边缓缓地靠近我,脸上的笑容更甚,“不过不管是谁,我都应该好好地谢谢他,毕竟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我看着她笑得有些扭曲的面容,突然间觉得有些害怕,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林涟娜。“你冷静点,我都说了人不是我杀的,你能不能动动脑子?!”一边说着,我一边努力地向旁边挪动,试图拉远我们之间的距离,却被她一把抓住手臂紧紧地抵在墙上动弹不得。

该死,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我努力地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她的钳制,却是徒劳。她见状只是轻笑了一声,手上稍稍用力,尖尖的指甲便深深地嵌进了我的皮肤里。

“是不是你杀的已经不重要了,”她微微地靠近我的耳朵,在我的耳边吐气如兰,“重要的是,秦川现在在海城,你唯一的救星远在千里之外,所以现在已经没有人能来救你了。”

我闻言脑子“轰”的一声,心上突然涌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你要干什么?”我的声线微微颤抖。

她偏头看了我一眼,嘴唇微微张合,“你知道吗,顾以安,Adam其实是我的老师,我从小便跟着他在实验室里长大,做过无数的实验,就连我到海城之后也还在坚持,你猜我现在在研究什么?”

Adam Lee是林涟娜的老师?

一晚上的时间既失去了父亲又失去了老师,那样的悲痛足以将一个人完全压倒,也难怪她现在的举止有些奇怪,就像是失心疯了一样。

她似乎也没有期待我的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是DOSE,从DOSE问世的第一天我就开始研究它了。你知道吗,其实DOSE并不是纯度百分之百的催化剂,它其中含了10%的缓释剂,但却已经是这个世界上纯度最高的催化剂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默默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

“因为从异能者问世至今,做过的无数实验显示,浓度为90%的催化剂是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一旦超过了这个量,就没有人能够活下来,因此那10%的缓释剂是用来救命的,能够在异能者体内的异能细胞被催化剂催发到了临界点之外保护体内的器官不至于衰竭。但是我呢,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我真的很想看看有没有人能够在注射了纯度为百分之百的催化剂之后还能活下来。”

她的话音刚落,便扭头看了我一眼,大大的眼睛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蒙上了一层水汽。我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而后我的左胸口处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冰凉的刺痛。

我猛地低下头,看到她空着的那只手中攥着一只小巧的针剂,里面装满了深绿色的液体,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奇异的光泽,而那只针剂的针头,此时正深深地刺进了我的皮肤里。

来不及阻止,我眼看着她迅速地将那管深绿色的液体注入我的身体,紧接着便有一股灼烧感从针眼处飞速地蔓延开来,瞬间便席卷了我的全身。

“你给我注射DOSE?”我震惊地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双腿瞬间脱力,整个人向下倒去,她也不再用力地扶着我,只是由着我的身体靠着墙滑了下去。而后她蹲在我的面前,有两滴晶莹的眼泪划过致的脸庞,整个人却是笑着的,“应该说是纯度为100%的DOSE。对不起,顾以安,但是我必须要这么做。”

我狠狠地颤抖了一下,“为什么?”我猩红着眼睛看着她,“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要这样对我?”

别说是纯度为100%的DOSE了,就连在市面上交易的普通DOSE致死率也高达98%,很多高级异能者都承受不了这样的异能瞬间暴涨,更何况我一个刚觉醒不久的2级异能者。

我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让她这么恨我?竟然给我注射DOSE?这种几乎会让我必死的东西?

她闻言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但是,”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你忘记我的异能是什么了吗?”

我死死地看着她,浑身上下灼烧的感觉越来越重,嗓子里也开始有腥甜的味道不断地返上来,痛到我几乎要说不出话来。林涟娜的异能是预知,她能够在和别人握手的那一瞬间看到未来会发生在那个人身上的事情,但是这跟她要杀我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她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在说给我听,也像是在说给她自己听,“但是你知道吗?我第一天在海城见到你和秦川的时候,握住你们俩的手看到了什么?”

就像是预料到了什么一样,我突然变的有些慌张。而后她看着我的眼神里面突然涌上了无尽的恨意,我看到她的嘴唇一张一合,下一秒说出来的话却让我瞬间崩溃。

“我看到,你亲手杀了秦川的样子,亲手,将匕首插进他胸膛的样子。”

我浑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震惊。那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满脑子都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句话。

我杀了秦川?

我,杀了秦川?

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会杀了秦川?

但是我知道,一直以来林涟娜握住别人的手看到的事情全部都变成现实了,她的预知能力确实是真的。

可是我怎么会杀了秦川?我不相信。

不可能。

我的嘴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看着我瞬间失神的样子,缓缓地勾起了嘴角,笑的凄凉又无奈,“顾以安,”她轻声道,“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是杀了秦川?还是自己去死?”

她后面说的话我已经听不清楚了,因为伴随着剧烈的灼烧感,是一阵深入骨髓的冰凉,一时之间我只感觉到冰和火的两极在我的体内疯狂地缠绕着,我的血液一半沸腾一半结冰,血管在两种极限的作用下开始一根根地爆开。在它们缠绕的尽头,我的心脏就像是被人猛地拿刀切成了两半一样,一瞬间无法形容的钝痛让我的双眼瞬间失焦,几乎就要失去知觉。

因为长时间浸透在抑制异能的药物当中,我的身体本来就没有什么力气,在紧接着被无尽的痛感席卷了全身之后,我甚至连叫都叫不出来了,整个人无力地蜷缩在地上,止不住地搐着,喉咙里不断地发出着痛苦的呻|吟声。

我突然忍不住吐出了一大摊血,而后便有仿佛流不尽的鲜血顺着我的嘴角,眼角和耳朵一滴一滴地掉在了地上,“啪嗒”,“啪嗒”,清晰入耳。DOSE的催化似乎放大了我身体的感官,我仿佛可以感觉到那股深绿色的液体迅速地流入我的体内,疯狂地进入我的细胞,与里面的异能病毒发生反应,催化着它们达到最兴奋的状态。我仿佛可以看到异能病毒在催化剂的催化下渐渐膨胀,达到了临界值,然而还不满足,还在继续膨胀。最终一个接着一个地炸开。

灰飞烟灭。

我浑身上下的皮肤和血肉就仿佛是淋了硫酸一般开始感觉到腐蚀的疼痛,从内到外的腐烂感,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肢解一般,我感受着自己的心脏在逐渐地支离破碎,感受着体内的血液逐渐停止了流动,感受着体内的器官逐渐失去了活力,感受着我的肺部渐渐地失去氧气,感受着慢慢涌来的窒息感。

林涟娜蹲在我的身边,伸出颤抖的双手轻轻地抚着我的背,眼泪却止不住地淌了下来。“对不起,顾以安,”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哽咽,“但是你也一定不想让秦川死吧,你比我还要在乎他,况且,你也一定不愿意想起以前的事情,那些痛苦的经历,不如就在恢复记忆之前离开吧。”

“其实在COOLEY的那一是我开的,你说,如果当时你就死了的话多好,现在就不需要遭受这样的痛苦了。你那么顽强地活到了现在,最后还不是要去死。”

她轻轻地抓住我已经变得冰凉的双手,趴在我的耳边,用一种极尽温柔的声音对着我道,“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马上就不会痛了。你早就应该死了,10年前就应该死了,现在好了,拖了这么久,你终于可以解脱了。”

“永别了,顾以安。”

“永别了,慕苒。”

你听到过吗,带着天使面具的魔鬼的声音?

我听到了。

那一瞬间,我的世界顷刻崩塌。

林涟娜伸出手胡乱地擦了擦眼泪,最后看了一眼蜷缩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我,而后转身毫不留恋地走出了监|禁室,反手紧紧地关上了门。

随着门重重关上的“咔哒”声,我躺在地上,感觉到身上的温度正在以飞快的速度消散着,感受着自己的生命正在以倒计时的方式走向死亡,突然间大笑出声。

“哈哈哈!”我的喉咙已经撕裂到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却仍然用力着笑着,一边笑一边不住地吐出鲜血。

为什么要笑?

我只是觉得可笑罢了。

脑海里支离破碎的画面就像是一块巨大的拼图,散落在未知的角落里,之前的我无论怎样努力也拼不起来,却在刚刚听到林涟娜的那句话之后,就像是被人猛地拿磁铁飞速地吸在了一起一般。

梦里的世界从朦胧走向清晰,由黑白走向彩色,由未知走向熟悉。记忆的洪荒就像是潮水一般将陷在岸边的我狠狠拍醒,我想爬起来,却怎么样也爬不起来,只能任由剧烈的潮将我整个人淹没,在其中沉溺致死。

大梦初醒,烟消云散。

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

慕苒。慕苒。

我他就是个傻子。

慕苒。

那个从3岁就被抱到了位于中国香港的秘密研究基地的女孩,那个从还不懂人事就被当成实验体接受异能实验的女孩,那个在8岁的时候转换成功后来又失去异能的女孩,那个孤身一人被带到伦敦继续接受研究的女孩,那个被强制封闭记忆的女孩,那个什么都不知道在IACA重新开始的女孩,那个被所有人欺负还努力生活的女孩,那个满心期待着每一个明天的女孩,那个只想要平静生活的女孩,那个有着喜欢的人,有着喜欢她的人的女孩。

不是别人,就是我啊。

的是我顾以安啊!

是被我忘记的前半生啊。

IACA,这个我呆了10年的地方,整整10年,这个曾经给了我温暖和希望的地方,这个让我认识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地方,这个我曾经的家,却是我悲惨命运的亲手缔造者。

是他们一手将我推进了地狱的深渊,用无尽的痛苦折磨我,一遍又一遍毁灭我的世界,最后把我困在里面,给我戴上了眼罩,让我看不清楚真相,让我天真的以为那就是我的归宿,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地方。

现在还要要我的命。

去他的。

我突然之间感到了命运的不公。我从出生那天就开始了没有止境的痛苦,没有见过父母亲人,没有感受过家人的温暖,独自一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那样的日子我到底是怎么样熬过来的?好不容易熬过来之后,好不容易活到了今天,为什么还是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为什么还是要死?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对不起谁?命运要这样对我?要这样残忍地对待我?

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死?

在经历了那样苦痛的日子之后,好不容易活下来的我都配不上平静的生活吗?我都不配活下去吗?

凭什么?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脑海中顿时闪过无数白光,在身上最后一丝温度即将要消失殆尽的时候,躺在地上残破的像是一破布的我,突然用尽毕生的力气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伴随着那声惨叫,我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了一刺眼的白光,白光伴随着波纹状的巨大能量瞬间冲向了监|禁室四周的墙壁,在能量猛地撞上了墙壁之后,整个房间晃了晃,之后便恢复了平静,下一秒却突然从天花板开始簌簌地崩塌。

高分子适应材料的内部结构就那样被我身上爆发出来的能量从外部破坏了。

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还不是要死在这里?

我什么都看不见了,也什么都听不见了,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无尽的黑暗瞬间席卷了我,在意识彻底涣散之前,我的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世勋。

你能听到吗?

可不可以,救救我?

我不想死。

不想死在这里。

不想以这样的方式死在这里。

求你了,救救我。

下一秒,就像是上帝在那一刻突然听到了我心底最为虔诚的祈祷一样,伴随着一阵呼啸的风声,原本要重重地砸在我身上的墙板碎屑突然被一股青色的风芒猛地挡了一下,而后狠狠地掀到了一边。

那阵风声就像是点燃了黑暗当中唯一的光亮一般,我垂在地上无力的手指微不可闻地动了动,努力地睁开眼睛,透过厚重的血污,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从风中疯狂地向我跑来,重重地跪倒在我面前,像是被吓到了一般,迟疑了一下却不敢动作。

而后他伸出的双臂颤抖着,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却又紧紧地,用力地将我拥进了怀里,将世间的喧嚣全部都挡在了身后,只将温暖的怀抱留给了我。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我突然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角,颤抖的,却死死地不肯放手。我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脸,也根本不知道他是谁,混沌的嘴里面喃喃地却只有一个名字。

那是一个被我刻在心上的名字。

“世勋,世勋,世勋……”

“我在……”

那一刻,你真的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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