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9章 死亡边缘（6）
看着躺在自己怀里浑身血污看不出人样的女孩突然失去了意识，细小的手指却还是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角没有放手，那一瞬间，吴世勋只觉得自己的世界都要塌了。
“以安……”女孩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糊满了暗黑色的血痂，就像是一个没有人气的布娃娃。在那样的情景下，他甚至连动都不敢动，只是手足无措地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
不要死，以安，求求你不要死。
林姜推开门跑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吴世勋瘫坐在地上的场景。来不及多想，她猛地跪倒在他的身边，伸出手探了探女孩的鼻息，而后狠狠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还有救，赶紧带她走。”
吴世勋闻言方才回过神来，一把将女孩从地上抱起来，同时眼眸中青光闪烁，一股风圈便瞬间将他们三个人包裹在其中，将从头顶簌簌落下的残垣断壁挡在一边。在他抱着女孩大步走出门之后，监|禁室在他的身后轰然倒塌。
然而走廊里的情势也不容乐观，从女孩身一体里面爆发出的巨大能量不光是震塌了监|禁室，同时也震动了监|禁室所在的这栋楼。现在整栋大楼都在剧烈地摇晃着，看上去似乎用不了多久就要塌了。
SOUL的人正在走廊里和IACA驻守在这里的特工对抗着，每个人的身上都是异能全开，眼眸中闪动着杀意。宋晔站在最前面，利落地掀翻了两个人之后回头看了吴世勋一眼，冲他吼道，“这里马上就要塌了，你们先出去，我们断后。”
吴世勋点了点头，眼中的青芒更甚，风声再度呼啸着席卷而来，将他和怀中的女孩严丝无缝地护在了里面。而后他抱着女孩飞快地向前跑去，碰到迎面向着他冲上来的异能者和普通特种兵们，他的眼睛甚至连眨都没有眨一下，风刃就轻易地穿透了他们的身一体。
刀刀见血。招招致命。
普通的异能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还没来得及靠近便被他在空中瞬间打散，而他已经在极力压抑自己心中的愤怒，如果不是想要带着她尽快离开这里，他真的几乎要让这里血流成河。
借着风力的加持，短短几秒钟他便穿过了位于地下深处的监|禁区，来到了地上的大厅里。就在他们即将要跑出大门的时候，他突然感受到一股强劲的异能瞬间从身后袭来，来不及多想，他在身后猛地幻化出一堵厚重的风幕，下一秒便听到了“叮”的一声闷响，是金属刺入风幕的声音。
同一时间，他面前的空空如也的地方像是突然间竖一起了一堵无形的墙一般，他用周身的风圈狠狠地撞了上去，出乎意料的是，那赌看不见的墙却纹丝不动，反而一逼一得他倒退了好几步，由于双手紧紧地护着怀中的女孩，他差一点就要失去平衡倒下去，还好及时用风力撑了一下，方才站稳脚步。
八级的空间异能。
他皱着眉头回过身去，看到Ailie Wong手握着一把已经卷了刃的匕首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看到他回过头来微微地勾起了嘴角，“不愧是八级的风系异能者，居然能够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感知到我的瞬移，厉害。”
吴世勋闻言只是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却是一句话都不想跟她多说，怀中的人一性一命危在旦夕，他没有一点时间可以一浪一费在这里。于是他看着Ailie Wong的眼眸瞬间变成了青色，紧接着，就有无数青白的风刃猛地自空中而起，呼啸着向那一个瘦小的身影袭去。
Ailie Wong见状却只是勾了勾嘴角，眼眸中闪过一丝金光，身形顿时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了另一侧。与此同时，尖锐的风刃在空中急急地转了方向，瞬间就向着新的地方刺去，却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狠狠地钉进了透明的墙里。
“火气别这么大，”Ailie Wong的声音从另一个空间传来，却不知道为什么异常的清晰，“我不是要拦你，只是想见识一下风系异能者的能力罢了，只不过，”她轻轻地笑了笑，“就算是我不拦你，总部的人也不会这么轻易放你们走，不管是你还是她，都是总部最大的眼中钉。”
吴世勋闻言，双手倏地紧攥成拳，清俊的下颌线紧紧绷起，“别废话，不拦我的话就让我们走。”
她微微地耸了耸肩，眼眸中金光闪过，而后将他们困在其中的空间便倏地一下消散了。吴世勋见状什么话都没有说，抱一紧了怀中的人转身飞快地冲出了大门。
Ailie Wong站在原地，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在她的身边，不知道何时聚集起了一一团一黑雾，黑雾渐渐地消散了之后，Eason Walker缓缓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为什么要放他们走？”Ailie Wong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不解，“光系异能者是你的天敌，你知道的。”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总部的最强能力者，”Eason Walker闻言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下巴，“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能够和你匹敌的对手，其实也挺无聊的吧。”
Ailie Wong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有的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你怎么就那么确定她会变强？”
“她可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试验成功的异能者啊，只不过现在被Elena这样掺了一脚，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未知数，”说着，他缓缓地看向了他们离开的方向，微微地勾起了嘴角，“你到底能不能活下去呢？顾以安，我还真是期待。”
一看到吴世勋抱着女孩大步地跑出了监|禁楼，便有两架一直在附近低空盘旋着的直升机飞快地开了过来，降到了尽可能低的高度，同时向地上扔下了两架软梯。吴世勋却是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伴随着眼眸中的青光而来的风幕将他的身形稳稳地向上一托，他便瞬间跃到了直升机上。
宋晔他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从堪堪欲坠的大楼里面杀了出来，刚刚站稳脚跟，身后数层高的大楼就像是突然被人拦腰斩断了一般轰然倒塌，大地随之猛然颤一动了几下，而后无数的风尘席卷着碎屑向他们扑去，宋晔见状只是一个转身，便用身后硕一大的翅膀将他们几个人牢牢地护在了里面。
与此同时，在他们的身边，随着一道金光闪过，洛北辰带着许千树瞬间出现。他看上去有些狼狈，双手上满是血迹，头发也有些凌一乱不堪。刚刚放开许千树，他的眼神便瞟到了盘旋在不远处的直升机上，看到直升机里的人影时愣了一下，而后下一秒就瞬移到了直升机上。
“吴世勋？！”他刚想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明明活着却不联系顾以安，难道不知道她有多担心他吗？然而他的话还没问出口，却在看到被吴世勋紧紧抱在怀中那个浑身是血的弱小身影时瞬间愣在了原地，瞳孔不自觉地收紧。
“顾以安？”
那是许千树认识洛北辰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他的脸上露出除了冷淡之外的神情，他看上去是那么的惊慌失措，甚至还有些害怕，颤一抖着伸出手去想要触碰吴世勋怀里的人，手却僵硬在半空中怎么样也无法移动分毫。
而后他顺着洛北辰的目光看过去，半蹲着的双一腿猛地失去了力气跪倒在地上。许千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几个小时前还好好的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林涟娜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在SOUL的所有人都上来了之后，驾驶员立刻开足马力驾驶着直升机向上抬去。引擎发出的巨大轰鸣声震颤着机舱里所有人的耳膜，不知道是因为震惊还是因为什么，机舱里一时之间竟没有人开口说话。而吴世勋只是坐在那里，双目有些失神，手上却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女孩，不断地用自己胸口的体温温暖她渐渐冰凉的身一体。
尹姝的一声尖一叫却突然打破了沉默，“火箭炮！”
众人闻言猛地向地面上望去，只见一个黑一洞一洞的炮口从停在空地上的运载车上缓缓地抬起头来，而后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一枚小型火箭炮便夹杂着巨大的火光向两架直升机冲了过来。
轰鸣声传来的同时，宋晔突然一个俯身从直升机上跳了下去，硕一大的翅膀同时在他的身后展开，而后猛地向着那枚火箭炮飞了过去。
“宋晔！”
伴随着林姜的喊叫一声，他竟然直接伸出手抱住了那枚火箭炮，硬生生地改变了它的行驶方向，迫使它堪堪地擦着直升机的边向上飞去。
就在所有人的呼吸都猛地提到了嗓子眼的时候，洛北辰的周身突然发出了一阵耀眼的金光，时间在那一刻猛地暂停住了，就连空气中的细小尘埃都停止了运动。而后他的身影突然从机舱当中消失了，再次出现的时候，竟是双手拉着宋晔回到了直升机上。
时间恢复了流动，与此同时，在万米的高空之上，火箭炮猛地炸开，就像是一朵金色的花凌然盛开在了夜空之上，巨大的声响和强大的冲击波瞬间压了下来，却在离直升机咫尺之遥的地方戛然停住了。
直升机周身的空气以水波的形状猛然晃动了几下，而后便渐渐地恢复了平静，洛北辰却脸色惨白，额头上聚起了大滴的汗珠，突然伸出手捂住了胸口，剧烈地咳嗽了两下之后，猛地吐出了一滩血。
机舱里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在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吴世勋第一个反应了过来，知道是他利用时间异能将火箭炮送到了尽可能高的地方，将宋晔带了回来，同时又用空间异能替大家挡住了火箭炮爆炸瞬间产生的冲击。“没事吧？”他沉声问道。
洛北辰伸出手擦了擦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们要带她去哪儿？”
宋晔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先去伊斯特本，那儿有我们的一栋度假别墅，”说着他看了洛北辰一眼，“但是英国到处都有IACA的人，不宜久留，等她的情况好一些了我们就第一时间离开这里。”
“好一些？”洛北辰闻言冷笑了一声，眼眸中闪过一丝黑色的一浪一潮，看向了那个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满眼哀切的少年，“吴世勋你听好了，”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如果顾以安有什么三长两短，不管是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不会让你们好过。”
吴世勋沉沉的眉眼闻声动了动，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抱一紧了怀中的女孩，将额头缓缓地抵在了她的额头上，声音清淡却又悲哀，“你放心，如果她有事，不用你动手。”
如果她死了，我就陪她一起死。
南唐恩斯，伊斯特本。
太一陽一从海平面的尽头缓缓地升了起来，驱散了沉沉的黑暗，也照亮了地球的西半边，为这个沉寂了一个晚上的城市带来了柔和的希望，人们纷纷从睡梦当中醒来，开始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然而这份希望却没有漫进海边的那栋别墅里。在一个死气沉沉的房间里，房一中央的床上躺着一个面色惨白的女孩，浑身上下插着数根管子，连接到床边的一台仪器上，仪器上显示的数值低的可怕，有几项甚至几乎是在做水平运动。女孩脸上的血迹已经被人细心地擦一拭干净了，更显得面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她的床边围满了人，皆是紧皱着眉头一脸严肃，林姜和另一名穿着白大褂医生模样的人正站在仪器边上小声地讨论着什么，时不时地看向病床上的女孩，脸色越来越差。
“你们讨论出什么来了吗？到底该怎么办？”许千树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一边干着急，不断地催促着他们快一点想办法。
林姜闻言却是看了吴世勋一眼，后者此时正跪在女孩的床前，双手紧紧地攥着她一只冰凉的手抵在唇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没有一丝生气的人，连呼吸似乎都在颤一抖。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林涟娜给她注射的是纯度为100%的DOSE，虽然没有造成她的立刻死亡，甚至还促使了她的异能升级，但是她刚刚异能觉醒不久，等级太低，异能细胞根本承受不了这么大剂量的催化，现在她体内的器一官正在飞速地衰竭着，而这个过程是没有办法逆转的……”
“但是从她注射DOSE到现在已经超过一个小时了，”白钰祺抬头看了看表，“DOSE的反应时间最多超不过15分钟，过了15分钟之后只有两个结果，要么生要么死，她能撑到现在，就证明她活下来的希望很大。”
林姜闻言却摇了摇头，“她从3岁一直到10岁，7年的时间里接受了无数的药物试验，甚至还出现过异能觉醒之后又消失的情况，体内的物质成分实在是太复杂了，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判断究竟是什么促使着她支撑到了现在。”
“别说那么多废话，”洛北辰一把推开正在给他包扎手上伤口的护一士，大步走到了林姜面前，“你只要说到底该怎么救她？”
“你冷静点，”白钰祺见状皱了皱眉，“她正在想办法，你着急也没用。”
“冷静？”洛北辰闻言冷笑了一声，“也是，你们看上去都挺冷静的，毕竟如果不是你们，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们到底有没有心，她当初为了救你们可以连一性一命都不要，你们倒好，转过身就把她火坑里面推。”
“洛北辰！”许千树闻言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沉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冷静点。”
“不是我想的那样？”他大步走到许千树的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子，“那你能解释你为什么会认识他们，能解释你刚刚为什么那么慌张地闯进□□室救我，能解释为什么昨晚她跟着那个人去树林的时候他们就刚好出现在了宴会厅，却仅仅是搅了个局之后就离开了吗？！”
“林姜，”在洛北辰抑制不住愤怒的暴躁声中，吴世勋清亮却低沉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不管是什么支撑着她活到了现在，她体内的异能细胞已经在渐渐消散了是吗？”
林姜闻言，有些不忍地点了点头，“或者说，可能已经所剩无几了。”
“那如果重新激发她的异能呢？她的异能一旦恢复，是不是就能促使体内器一官进行自我修复？”他闻言眉眼沉沉地看向林姜，眼眸中开始有莫名的光影闪动。
“是这样没错，”林姜迟疑了一下，有些艰难地回答道，“但是她现在的身一体状况实在是太差了，不能再承受任何刺激了，一丁点的刺激都有可能加速她的生命流失。而且之前她的异能觉醒也是因为体内异能意识的自我发掘，和外部的刺激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他的瞳仁因为动摇而剧烈地晃动着，语气却坚定又决断，“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
林姜迟疑了一下，转头看向站在她身边的那名医生，后者沉思了片刻，冲她点了点头，“方法是可行的，”他缓缓道，“但是她能不能够承受住那样强大的刺激，刺激会不会起作用，就全凭天意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竟不约而同将目光聚焦到了跪在病床旁边的那个挺拔的少年身上，似乎都在焦急地等着他做出这个十分艰难的决定，就连因为愤怒而变得异常激动的洛北辰也不由自主地噤了声，有些紧张地看着他，紧一握的拳头微微颤一抖着。
视线中心的少年脸色同样惨白如纸，紧紧地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孩，眼眸里翻卷着无尽的水光，心脏的位置疼的快要承受不住。而后，就像是狠狠地下定了决心一样，他缓缓地抬起头，对着林姜开口道，“给她注射转换剂。”
洛北辰的身形闻言晃了一下，却紧紧地咬住了下嘴唇没有说话，看着林姜犹豫了一下，而后快步地走出了房间，没过多久又重新回来，手上端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箱子，里面放置了一只晶蓝色的针剂，和几个月前自己在IACA亚洲分局看到的那只一模一样。
林姜把转换剂从箱子里面取了出来，缓步走到病床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跪在病床对面的吴世勋，“你真的决定了吗？”
他的眼神闻言不自觉地飘忽了一下，伸出一只手理了理女孩散在额前的碎发，眼神温柔如水，而后轻轻地却又异常坚定地点了点头，“开始吧。”
林姜深吸了一口气，举起针剂对准了女孩脖子上面的血管，缓缓地扎了进去。
同一时间，中国海城飞往英国伦敦的飞机上，秦川坐在靠窗的位置，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厚厚的云层，眉头却紧紧地皱着。
“亲一爱一的旅客朋友们，我们的飞机预计在3个小时之后抵达伦敦希斯罗国际机场，预计到达时间为当地时间上午8：45……”
听到机舱里的广播声，他没有丝毫反应，只是伸出手一揉一了一揉一紧绷的太一陽一穴一，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缓解心中没由来的压抑感。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胸口总觉得喘不上气来？为什么会这么害怕？
他将头轻轻地抵在窗户上，试图用冰凉的触感让自己的头脑变得清楚一点。以安，他在心中缓缓地叫出了那个名字，那个只要一想到就会让他觉得异常温柔的名字。
以安。
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你千万不能出事。
一定要等着我。
晶蓝色的液体缓缓地进入了女孩的体内，在林姜将针头□□之后，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屏息注视着床上女孩的反应。
一秒，两秒，三秒……
她却静静地一点动静都没有，仿佛连微弱的呼吸声都要消失了一般的毫无反应。就在在场的人都一个个地别过去脸不愿意再看，林姜和尹姝两个人的眼圈都已经开始变红了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女孩突然用残破不堪的嗓音发出了一声近乎低吟的声音。
“疼……”她的声音低的几不可闻，床边的每一个人却都清楚地听到了，他们面面相觑了一眼，纷纷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希望的神采。而后她又轻哼了一声，整个人突然开始剧烈地一抽一动起来，像极了发生排异反应时的样子。一时之间大家大喜过望，她对转换剂产生了排异反应，这是一个好的征兆，至少证明有刺激异能细胞重新工作的可能一性一。
而在那一片兴奋的氛围当中，跪在床边的吴世勋突然要落下泪来，心口处就像是被撕一裂了一般疼。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听到了女孩发出的第二声呢喃，在意识涣散的时候，在感觉到疼的时候，在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叫出了一个名字。
“世勋……”
以安，你让我怎么原谅我自己？
女孩猛地睁开了眼睛，双眼泛着猩红的光泽，与此同时，她浑身上下的青筋和血管都爆了出来，包括脸上，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可怖。与此同时，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原本虚弱至极的她突然挣扎着就要从床上爬起来，却被眼疾手快的吴世勋和洛北辰分别按住了两边的肩膀，努力地重新压回到床上去。
“以安，坚持一下！”吴世勋尽力安一抚一着床上的人，因为害怕弄疼她手上不敢下太大的力气，只能勉强地按着她。
女孩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一样，仍然在十分努力地挣扎着，喉咙里不断发出断断续续的嘶吼声，看向他的眼神却让他整个人瞬间一凛。
那样陌生的眼神？为什么？
为什么她的眼神看上去就像是根本不认识他一样？
“林姜！”吴世勋低吼了一声，“她看上去有些不对劲！”
一直在旁边密切观察的林姜也同样注意到了她有些奇怪的眼神，连忙凑过去趴在她的耳边大声道，“以安，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女孩对此充耳不闻，大大的眼睛里面充满了血色，不断嘶吼的嘴里面持续地向外溢着血沫，脸上的血管也因为承受不住压力开始一根根地爆开，鲜血很快便顺着小巧的脸颊流了下来。
“她好像听不到我们说话。”林姜见状有些迟疑道，脸上挂满了担忧的神色。
“看上去是两股力量相互冲撞破坏了她的大脑结构，她现在正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医生沉思之后道。
众人闻言皆是愣了一下，都有些不知所措，“那怎么办？”尹姝急道。
“没有办法，”医生摇了摇头，“现在只能靠她自己撑过来，我们什么忙都帮不上。”
“顾以安！”洛北辰紧紧地咬着后槽牙，冲着床上的女孩大声吼道，“你撑住了，你他一妈一给我撑住了，千万不能放弃，你听到没有？！”
女孩看上去似乎痛苦的厉害，额头上的汗混着血大滴大滴地流淌着，眼角也有不知道究竟是血还是泪的东西不断地滑落。下一秒她疼的一个激灵，突然扭头张嘴就咬住了吴世勋按住她肩膀的手。
吴世勋的身一子瞬间剧烈地颤一抖了一下，深沉的眸子里滑过湍急的一浪一潮。女孩咬的很用力，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他的手上瞬间见血。然而他虽然疼的紧紧蹙起了眉头，却愣是一声都没有吭，反倒是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抚过女孩满是血痕的额头和脸颊，一遍又一遍地柔声道，“别怕，以安，别怕，再坚持一下。”
别怕，以安，我在你身边。
再也不会离开了。
所以请你别怕。
神奇的是，他的安一抚似乎真的起到了作用。女孩浑身上下虽然依旧控住不住地一抽一动痉一挛着，嘴里发出的呜咽声却渐渐地小了下去，充一血的眼球似乎也在慢慢地恢复清明。
就在众人见状都大喜过望的时候，她因为痛苦而扭曲的双手突然死死地攥成了拳头，眼眸中再次被红色的一浪一潮席卷，一把推开所有压制在她身上的力量，猛地爬了起来，然后整个人蜷缩在床上，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一声。
与此同时，从窗户外面投射进来的光线突然间颤一抖了一下，而后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一样，竟然尽数地朝着女孩瑟缩在床上的身一体射一了过去，被她完全吸收进了体内。
整个房间一时之间竟变得漆黑无比，明明是早晨，却像是进入了夜晚一般混沌。而后就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有什么光亮突然从女孩的身上爆发了出来。那是一股无比强大的能量。来不及反应，吴世勋瞬间用数个风圈将众人裹了起来，却还是被震得直接撞到了墙上，与此同时，他清晰地听到了别墅里面数十扇窗户齐齐碎裂的声音。
这是，异能升级？
顾不上随即席卷上来的头晕感，他第一个冲到了床边查看女孩的情况，却在看到她失去意识软一软地倒在床上的时候猛地愣在了原地，“以安……”
林姜一把冲到了仪器旁，在看到上面显示的数字时微怔了一下，而后眼泪突然从喷一涌一出来，“她撑过来了，撑过来了……”她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只是不断地重复着那句话。
吴世勋闻言猛地松了一口气，就像是突然间卸下了什么重担一般，连整个肩膀都垮了下来。而后房间里的人纷纷冲到了床边，在经历了数个小时的煎熬之后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吴世勋却愣愣地站在原地，只是看着众人将女孩的床一团一团一围了起来，而后颤一抖着深吸了一口气，有一滴眼泪倏地从眼角滑落。
谢谢你以安。
谢谢你活下来。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