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长长的街,来来往往的人中间,那个身穿锦袍的男孩,笑得如一陽一光般灿烂,把一玩着摊上一个个小一巧一玲一珑的玉石吊坠。不远处的亭子里,小女孩看看他,又转过脸去,看向亭里正在喝茶的两个大汉,大汉一脸的不耐烦,用目光示意女孩可以动手。无奈的小女孩,只能迈着有些紧张的步伐朝男孩走去,那是她第一次准备骗人,骗个陌生人。
“小哥哥,能帮我个忙吗?”男孩高出她一个头,她只好抬起小一脸问他。男孩闻声转过头来,女孩对上那双暖蓝色的眼眸,突然有些忡怔,莫名的,小小的心头泛起暖意,却看见男孩向她摆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小哥哥一定帮你,什么事呀?”男孩的声音好好听,女孩朝他眨眨眼,用小小的食指指向那个黑黝黝的小巷:“我的……我的小猫咪跑进去了,里头,呃……那么黑,我想让小哥哥进去把它抱出来。”那两个家伙也真是的,只告诉她要把人带进巷子里,可没说要怎么把他带进去,她一个小姑一娘一家家的,能懂什么“骗人之道”啊。“好啊。”让女孩意外的是,男孩居然这么爽一快地就答应了。女孩跟在他的身后,心头砰砰地跳着,她蓦然想起……其实自己也是这样被他们骗来的……
紧接着全街的人突然都不见了,周围突然变得好黑,女孩茫茫地站在地上,耳边突兀地响起吵杂的声音,她抬起头来,不远处的地方已经火光冲天,手,忽然被人拉住,转身,看着眼前那张有些熟悉的笑脸兀自发起愣,男孩的声音响起:“你在发什么呆呢,要是觉得我好看,等我们都出去了,我给你看一辈子!”一辈子……一辈子……傻傻地,她只觉得自己的手被那暖意包围着,她跟着他一直跑,一直跑,仿佛不会停下。“你叫什么名字?”她发现是自己的声音在问。男孩边拉着她跑,边回答着:“呃……我叫柯南,江户川柯南!你呢?”男孩一定没有听到回答,因为她突然松开他的手,停在原地,看着他在发现身后的自己突然不见时,在人群中张望的样子,直至那个小小的身影离开视线,女孩才发现,自己笑了……
……
霍地睁开眼,眼前是干净的床幔,抬起手来看看,“又……做梦了?”房间里只有自己的声音。志保呼了一口气,静坐了了会儿,才缓缓起身,走至桌前灌了一杯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梦,曾经的那个男孩,那个江户川柯南,呵,明美居然告诉她,那是她的初恋。初恋呐……多么可一爱一的一个词,而那时候的她对明美这一番言论显得极其不以为然,因为那时,她才刚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一名孤儿了。
那年十岁的她,因为一次偶然而被人贩子拐走,直到和那个男孩一起逃出人贩子的手心,那已经是一年后的事了。那个有些调皮的皇后一娘一娘一,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找到她的家人,而以前幸福的四口之家,却只剩下了明美和她。明美说,自她被拐走之后,原是富商的父母四处寻找失踪的她,报官,用尽了家中的财物,可那糊涂的县令什么也没做,只让那群小捕快到县里县外找了找,最终当然无功而返。失望之余,他们只好向以前的好友借债以继续找女儿。可恨的是,那些曾经对他们卑躬屈膝的人,见到那时已算家道中落的他们,居然关着大门死命打发,更是满口的奚落。而就在这时,以前便看上美貌的宫野夫人的地头霸,却在此刻找上了门,宫野夫人宁死不屈,最终上吊于房间里,失去一爱一妻和小女儿的宫野厚司终于崩溃,也在宫野夫人走了三天后随妻而去,只留下当年只有十三岁的明美和那座空荡荡的老宅。
一度,年幼的明美被那地头霸卖到一妓一院里,却机缘巧合地,遇上了当时前来一妓一院捉拿钦犯的捕头,也就是志保现在的准姐夫,赤井秀一。那时年方十八的他,已是县里赫赫有名的人物,人称“秀才捕快”,能文能武,别看他现在是堂堂一品大官,那时候,他只是个小小的捕快,在一妓一院里见到了正在端茶送水的明美,鬼使神差地将她救出了那鬼地方,带回了家中。直到一道懿旨颁下,明美才被接到宫中,与志保见了面,却还来不及见秀一一面就被皇后一娘一娘一送去了聊云山和志保一起学习。
可是情窦初开的秀一哪能如此放弃明美啊,第二年便给明美写来一封信,不提也罢,就那寥寥的几句小话就把当时的志保看得全身不舒服,而瞧瞧一旁的明美,羞得一张俏一脸那叫“红胜火”啊。于是自那以后,两人开始以书信寄情,整整九年,聊云山上明美的房间里,光光放某人书信的就有两大箱子。到去年,两人终于定下婚期,就在下个月。正好皇后一娘一娘一也召她回来,于是两人就一齐走出聊云山,进了这久违的王城。
想到这,志保不由地瞄向那墙壁,而墙壁的那一边,正安稳地睡着她那个有异一性一没人一性一的姐姐。今早说是去买胭脂,却在大街上“碰巧”遇到她那个十年不见的未婚夫,两人那个情意绵绵呐,一路边走边聊地回到秀一的尚书府,居然忘了她这苦等在客栈又饱守某人异样目光的可怜的妹妹。等志保匆匆跑到买胭脂的老一妈一妈一摊前,问了问老一妈一妈一,居然听到这样一段话:“年轻就是好啊,想当年……我家阿牛也常这样笑眯眯地站在我的身后,看到我转过头,哟,两人都是羞得小一脸红扑扑的,哦呵呵呵——”
无奈,志保终于猜到,是某人将她糊涂的姐姐拐走了。憋着气问路,寒着一张脸走到尚书府门前,开门的管家告诉她,两人都在后花园,扯了扯嘴角,听说这个准姐夫很俊,不晓得……能不能入她的眼。刚刚转过走廊,便瞧见两人,并肩坐着,四目相对,含情脉脉,眼看一场一浪一漫的吻戏将要开演,志保很“不巧”地干咳了两声,两人顿住,一个一脸茫然,一个目光森冷,不过这些都不关她的事,反正……她已经报苦等之仇了。呃,话说回来,那个传说中英俊又年轻的尚书倒真是不怎么赖啊……
轻轻叹口气,收回情绪,姐姐的婚事是搞定了,那她自己的呢?其实她很清楚的,皇后一娘一娘一不可能对一个普通的小姑一娘一如此恩典,在聊云山的十年,虽说不上锦衣玉食,但也算是绫罗绸缎都穿过,山珍海味都吃过。教她弹琴的那位老师曾经告诉过她,将来她不是成为太子妃,便是太子侧妃,她知道从十年前的那天起,她的命运也许就由不得她自己掌控,虽是看得很开,但心里还是不免觉得失落,想什么呢,她自己也不晓得,难不成,还在挂念着那个江户川?脑中又浮现出那个温暖的笑脸,对自己说出那声“一辈子”,好象自己有点自厢情愿呐,人家可没说这不是在开玩笑,毕竟,都还小。是啊,都还小……谁知道现在的他,是否还记得呢?
翌日,尚书府。
早餐很香,可是志保却一点胃口一没有,瞧瞧桌前两个对坐着的人,都要成亲了还害什么羞啊,坐得端端正正,又不敢光明正大地抬起头来看对方,只能时不时地悄悄瞄一下。看到这情景,全身鸡皮疙瘩又开始起义了,哪还有胃口吃饭啊。有一下没一下的嚼了几口糕点,起身,开口:“我出去了。”“啊?”明美回过神,也起身,看着志保没喝几口的豆浆,眨巴着眼睛道,“那个……你不多吃点啊?”志保飘去一个没有重量的目光,声线依旧无波:“没胃口。”这话倒是让明美睁大了眼睛:“怎么会没胃口呢?我记得你昨天可没怎么吃啊,是不是生病了啊?来来来,我看看。”说着就把手放到志保的额头,这里贴贴,那里瞧瞧,没有注意到志保挑眉抗议的眼神。一旁的秀一也看得忍俊不禁,抬起脸看着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明美,她与志保倾国倾城的美不同,她生得自然,生得乖一巧,尤其是那双眼睛,好象两汪白水银里养着两汪黑水银,干净纯然。
各有所思的三人被管家的声音拉回了神:“少爷,外头有两个自称是宫里来的小丫鬟,找志保小一姐。”“告诉她们我这就出去。”志保看看管家,道。明美的手依旧在志保脸上爬来爬去,她终于受不了了,拉下那双不只是真关心还是想报仇的手,心念一转,忽然看着明美正色道:“我昨天真的不是故意要看到你们的。”明美闻言马上石化,只留一双杏眼傻傻地眨巴眨巴地闪,得逞的志保又将目光转向坐着的秀一,很满意地看见他一脸通红,不知往哪看。旁边的几个丫鬟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志保昨天毁了他们家少爷的好事,只得面面相觑不晓得该接什么。打击完成,她潇洒地转过身,朝外头走去。
门口站着两名女孩,原本看着大街的两人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齐齐回过身来,看到志保,行了礼,才道:“见过宫野小一姐,我是撷艳。”“我是留香,皇后一娘一娘一命我们前来请小一姐入宫一趟。”撷艳,留香……好名字。志保抬起眼来细细打量眼前两个的姑一娘一,那名叫做撷艳的丫鬟,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淡笑间,有着似有似无的一精一练,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而留香呢,秀雅绝俗,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一嫩,神态悠闲,桃腮带笑,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两个丫鬟同着一身鹅黄衣裳,却显不同气质,使志保不由赞叹皇后一娘一娘一身边,连丫鬟也都不凡。打量够久了,她也朝两丫鬟点了点头,缓声道:“劳烦带路。”丫鬟浅浅一笑,又向她鞠了一躬,才转向大街在前头带路。
志保无言地跟在她们身后,她已经猜想到了皇后一娘一娘一请她入宫的用意,天气很晴朗,可她为什么会觉得心口堵得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