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2章 步入迷局（5）
是夜。
我躺在床上，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打开了左耳内的通讯器，这是受伤之后我第一次主动联系秦川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心里有事儿，我竟没由来的有些忐忑不安。
通讯器接通之后，先是发出了几声细微的“嘶啦”声，应该是在自动调整波频的声音，几秒钟之后，“嘶啦”声突然消失了，一切陷入了沉寂当中。
就在那令人心惊的沉寂声中，传来了一个我无比熟悉的声音，“以安？”对方显然有些迟疑，声音也极低，但就是这短短的两个字，竟让我瞬间不由自主地湿了眼眶。
是秦川啊。
是不论何时，都会第一个喊出我名字的秦川啊。
“秦川……”我轻轻地叫他的名字，声音竟有些哽住。
对方小心翼翼道，显然有些不敢相信，“以安，真的是你？”
我“嗯”了一声，“几天没见，你就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耳机那边顿时传来舒了一口气的声音，“太好了，你没事吧？肩膀上的伤要不要紧？SOUL的人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我没事，伤都好的差不多了，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着急，问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 秦川的声音确确实实地从耳机那边传了出来，我顿时觉得无比安心，也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哼哼哼我好想你啊秦川。”
耳机那边的人愣了愣，低沉的声音里掺杂着细微的颤一抖，“我也想你，傻丫头，”而后他叹了一口气，“他们没有怀疑你吧。”
“……没有啊，”我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嘴，“我演技那么好，他们现在全都死心塌地相信我是16岁的小姑一娘一呢。”
他有些放松地笑了，“所以你就在那儿待的乐不思蜀了？这么些天都没有想过要联系我们？你知不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我才没有乐不思蜀……”我有些愧疚，却还是嘴硬道，“我得确保周围环境安全的情况下才能联系你们啊，你是不是傻？在总部学的东西全都还给教官了？”
“是是是，”他无奈地笑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宠溺，“我傻还不行吗？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艾琳她们呢？”我问。
“这些天为了找你，我们把整个海城翻了个底朝天，他们都累坏了，我担心他们扛不住，就让他们先去休息一会儿，”秦川说着，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以安，我们刚刚得到了一个准确的消息，一周之后SOUL的人会和海城的黑帮进行交易，这一次无论如何你都要混到他们的交易队伍里去，到时候我们会趁机救你出来的。”
果然，一切都在宋晔的掌握之中。只是现在要帮着外人对秦川说谎，我还是下意识地感到了不舒服，“嗯，这两天我也发现他们有所动作，虽然他们对我还是有些防备，但我是有信心让他们在交易的那天带上我。”
“那就好，”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只要他们能够带上你，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我知道，”我笑了笑，“有你在，我从来都不担心。”
那边的人有一瞬间的愣神，许千树有些情挑的声音便不合时宜地插了进来，“啧啧啧，还会打情骂俏，看来肩膀上的伤没多大事儿。”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到了艾琳有些久违的尖一叫一声，还带着不均匀的喘一息声，明显是匆匆忙忙跑过来的，“安安你没事吧？你不知道那天看到你中弹我都快要吓死了？你怎么才联系我们？”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的通讯器被暂时固定在了我的耳朵里，我差一点就要把它拔下来扔掉了。秦川这个大骗子，从艾琳的声音里我可是一点都没有听出来她的疲惫啊呜呜呜。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嘴上却还是不自觉地笑了出来，“哎呀我没事，”我一揉一了一揉一头发，“害你们担心了，刚刚秦川都告诉我了，为了犒劳你们这几天这么辛苦，等我回去之后请大家吃饭，怎么样？”
“真的吗？”艾琳惊喜道。
“当然了，我向来说话算话。”我斩钉截铁到。
“已录音，”许千树不怀好意地笑了，“顾以安你回来之后可别想赖账。”
那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声音从通讯器里面传了出来，夹杂着南思源沉稳的声音，“没事就好，我们都很担心你。”
“嗯，我知道。”
我蜷缩在被子里，听着通讯器那边熟悉的声音，几天里累积的担惊受怕忽然之间一扫而光。即使是在今天下午SOUL的人对我摊牌了之后，我的心里依然有一根弦绷得紧紧的，但是此时此刻我是真真正正地感到了安心。
我知道的，知道你们都在担心我，知道你们都在拼了命地找我，知道你们几天几夜都不曾合眼。我都知道的。
知道你们都在，这就足够了。
有你们在我的身后，我什么都不怕。
“伤口还疼吗？”在那样嘈杂的环境里，一个好听的男声略带低沉地传了过来，我闻声不禁愣住了，这个声音……
“世勋？”
“嗯，”对面的人应了一声，“还疼吗？”
他平日里意气风发，不可一世，说话时向来洒脱，很少会像现在这样压着声音，小心翼翼又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柔软，硬生生地戳到了我的心坎里头。
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不可抑制地停跳了几拍。
“问你话呢？”见我半天不说话，他的声音情不自禁地拔高了一些。
“哦……不怎么疼了，”想象着他在通讯器那边皱着眉头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心里胀一胀的，“你怎么在那儿？”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被艾琳抢了先，“安安你不知道，”艾琳的声音充满了兴奋，“自从你出事之后，世勋都快要急疯了，什么通告都推了，三天两头地往IACA跑，就差住在这儿了。”
“艾琳！”吴世勋和秦川不约而同地喝止了她，她吓得一个哆嗦，委屈巴巴地看了两人一眼，十分没骨气地噤了声。
“咳……”吴世勋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声音恢复了之前的飞扬跋扈，“我就是下了班顺道来看看，你别听她瞎说，我那么忙，哪有时间担心你？”
“哦……”我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嘴角的笑意却抑制不住，“知道你忙，大明星。”
他被呛了一句，有些赌气的收了声。秦川见状接道，“以安，在我们把你救出来之前好好地照顾自己，还有，尽量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多掌握一点有关于SOUL的情报。”
“……我知道了，”我收起了笑意，咬着嘴唇应了一声，想了想之后又接着道，“秦川，你们确定了行动方案之后记得通知我一声，我心里好有个底。”
“知道了，”他点了点头，又有些不放心地加了一句，“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别暴露了。”
“嗯，”我点了点头，“那我先挂了，保持联系。”
“好，你千万小心。”秦川应了一声，我刚准备关掉通讯器，就听到吴世勋急急忙忙地插一进来一句有些别扭的话，“……照顾好自己……等你回来。”
我愣了一下，突然有暖暖的触感蔓延全身，夹杂着一丝掩藏不住的喜悦，直直地包裹了我。
“知道了。”我十分认真地回道，虽然知道他看不到，但还是十分用力地点了点头，“等着我。”
我一字一句道，说完还没等对面的人回应便急急地关掉了通讯器，猛地用被子蒙住了脸，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怦怦跳得厉害。
我这是怎么了？
我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
不就是一句话吗？紧张什么呀？
可是为什么在知道他很担心我之后，我会有这种幸福到冒泡的感觉呢？
一周后。
海城南边的一间废弃工厂。
这间工厂虽然从外面看起来破败不堪，但是进来之后我才发现，工厂的内部十分干净，似乎是被人刻意收拾出来了一个会面区，并且在定期保持清洁。
看来这是海城的黑帮在城南的固定交易所。
宋晔微合着眼睛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白钰祺，林姜，尹姝还有我站在他的身后。一个银色的箱子静静地立在他的脚边，比那天我在COOLEY见到的要大一些。里面装着的应该就是他们这次要交易的药品。
宋晔没有说话，我们几个人也很有默契地沉默着。虽然早在几天前我就将秦川的行动内容告诉了他们，而宋晔也向我保证了这次行动的目的是将我巧妙地送回IACA而不是与他们干上一架，但是我的心里仍然感到有些不安。
似乎是看出了我内心的惴惴不安，林姜轻轻地握住了我有些冰凉的手，“别担心，一切会顺利的。”
我冲她点了点头，勉强勾起嘴角笑了笑，但她的举动并没有缓解我内心的焦虑。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安静又诺大的厂房里突然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我看到宋晔微闭着的眼睛一瞬间睁开了，紧紧地盯着前方。而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四个人影逐渐从黑暗当中闪现了出来。
领头的是一个青年人，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样子，他的身后跟着三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弟。那人快步走到了宋晔身前，大笑道，“宋当家的，好久不见。”
宋晔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那人似乎很了解宋晔的脾一性一，热脸贴了冷屁一股之后却是毫不在意地将目光移向了白钰祺，“白二当家，好久不见，还是这么有一精一神。”
白钰祺客套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洪大哥，好久不见。”
“那是海城的黑帮老大，洪金。”林姜在我耳边悄声道。我看到洪金将目光从白钰祺的身上移走，依次扫过尹姝，林姜，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看了我几秒钟，嘴角始终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转身在宋晔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宋当家的，我们交易了这么多次也算是相当熟悉了，所以客套的话就不多说了，不知道我要的货宋当家的都带来了吗？”洪金沉声道。
宋晔用余光瞥了眼白钰祺，白钰祺立刻会意地将那个银色的箱子拿起来放在桌子上，“啪嗒”一声将上面的锁扣打开，而后将箱子转向了洪金的方向。“500g DOSE，验一下货吧。”
DOSE？！
SOUL的人居然在卖DOSE？我愣了一下，紧一握的手心不可抑制地冒出了冷汗。
“SOUL居然猖獗到了这种地步？！”秦川严肃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了出来，“居然公开地交易DOSE？！”
自从11年前异能者问世之后，有关于异能的药物交易便一直没有停止过，因为大部分异能者最初异能觉醒的时候，身上的异能等级是非常低的，而异能会在各种不确定的情况下进行升级，其中最常见的方法便是在系统的训练之后稳健的提升。但是也有不少人想要利用投机取巧的方式快速地升级异能，因此几年之后市面上便开始慢慢的出现可以催化异能升级的药物。
但是药物升级会给升级过程带来很多不确定一性一，同时也将IACA管理异能者异能的难度大大地提升了一个档次。因此IACA在步入正轨之后，明令禁止了世面上所有有关异能觉醒和异能升级类药物的交易。
而DOSE，是从五年前开始在市面流通的一种异能升级类药物。DOSE的药效非常强，可以做到在瞬间升级异能，但伴随着强药效的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大部分异能者都无法承受异能瞬间快速升级时身一体内部构造发生的巨大变化和迸发出来的强大能量，因此很多人在服用了DOSE没多久之后便死了，而死状也非常的难以言说。
除此之外，每个异能者在一定的时间内所能使用的异能是有限的，而DOSE带来的最严重的后遗症便是，它在短时间内快速地提前支取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异能，严重地耗尽了异能者的身一体，这也是为什么有些人能够承受异能快速升级时带来的能量，却在不久之后莫名其妙地死去了的原因。
但是鉴于DOSE的特殊一性一以及注射它之后带来的升级显著一性一，就算是在被IACA列为禁药之后，它在黑市上的需求量还是很大，因此价格也在不断地飙升。
原来SOUL一直在卖这种药，怪不得他们这些年发展如此壮大。
洪金小心翼翼地从箱子里捏起了一只玻璃试管，晃了晃里面的铜绿色液体，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会从试管底部浮起来的气泡，而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将试管重新放回到箱子里，“不愧是SOUL，如此大剂量的DOSE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搞到，宋当家的能力在下佩服。”
一边说着，他一边摆了摆手，身后的一个小弟立刻上前一步将箱子收了起来，另两个人则紧接着将四个巨大的黑色皮箱摆到了桌子上。“这是我的货，宋当家的也验验吧。”
白钰祺走到桌子旁边，熟练地将箱子打开，露出了铺得满满的整齐美金。下一秒，他轻轻地将上面的一层美金掀一开，我看到了摆在箱子下一层的东西，瞬间就愣在了原地。
是一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