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3章 计划之外 （5）
秦川“啪”的一声合上了手中的文件夹，抬起头皱着眉看我，“以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啊！”我平静道。
“安安，”艾琳在我的身边坐下，“这种事情别说是亚洲分局了，就连伦敦总部都没有做过，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你们说的我都知道啊！”
“那你还犯傻？！”许千树白了我一眼，“没事干不要总是答应人家这种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说风凉话，”我冲着许千树飞起一脚，被他灵巧的躲过，“就是因为很困难所以我才要你们帮忙啊，你们快帮我出出主意。”
南思源端着一杯水晃到了秦川身边，“我倒是听说，前两年美洲分局好像做过一次转换实验，但是后来失败了，然后就再也没做过了。”
我的眼睛瞬间一亮，“这么说IACA内部是有转换先例的？”
“你能不能别撺掇她！”秦川狠狠地敲了南思源的头一下，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对我道，“以安，异能者转化这种事情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这是违反联合国和IACA国际条例的。首先Boss是不可能同意的，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他同意了，总部也不可能同意。而且你也知道，和12年前的情况不一样，从生化疫苗中提取出来的异能病毒由于纯度过高，必然会使人一体产生排异反应，排异反应的痛苦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洛北辰很难扛过来，你真的忍心让他遭受这种不必要的痛苦吗？”
我的眸光黯淡了一些，沉默地看着他。确实，当年我在注射一了生化疫苗之后，和其他的异能者一样产生了排异反应，甚至比他们的都还要严重，但是在我痛苦地熬过去了之后，我发现我并没有因此而产生异能。
在苦海里浴血重生了之后，我依旧是一个普通人。所以那样的痛苦，我比谁都清楚。
“我都知道啊，秦川，”我苦笑了一下，“可是我能怎么办呢？这是他向我提出的唯一的要求，我没有办法不答应他，因为我真的好害怕如果连这点希望都不给他的话，他会做出什么样可怕的选择。”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我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痛苦地一揉一了一揉一太一陽一穴一，“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那么绝望，他就好像是行一尸一走肉一样，他就……我宁愿先给他一点希望，就算到时候这个希望破灭了，我也想让他知道他并不是一个人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会有人想要帮助他，也会有人想要拯救他，那样的话他是不是就有可能坚持下去？”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一时之间办公室里安静的有些可怕。
秦川突然走到我的身边，按住我的肩膀问道，“以安，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我抬起头望着满脸严肃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他叹了一口气，一揉一了一揉一我的头发，“知道了，那我们试试吧。”
我惊喜地看着他，又扭头看了看其他人，艾琳噘着嘴将头抵在我的肩膀上，“既然秦川哥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什么意见。”
许千树虽然翻了个白眼，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南思源则笑着冲我耸了耸肩，最后是宁亦无奈地摇了摇头，算是默认了。
太好了！
但是我很快就又陷入了苦恼，光是我们几个人同意有什么用啊？得需要林胜义和总部同意才行。
“所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瞬间又苦着一张脸看向秦川。
他皱着眉头想了想，而后对宁亦道：“宁亦，你先去给洛北辰做一个详细的全身检查，包括他的DNA信息，然后把检查报告交给我，越快越好。”
宁亦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他又将目光移向了许千树和南思源，“你们俩去查一下两年前北美分局转换的具体资料，越详细越好，我要那个转换者的基因报告。”
南思源点了点头，拉着不情不愿的许千树走出了办公室。
秦川又看了看艾琳，“艾琳，你拿着我的ID卡去一下档案室，把亚洲分局里所有异能者去年的体检报告全部都提出来。”
“好的。”艾琳从他的手里接过ID卡之后就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我皱了皱眉头，“你是在想，如果能够从现有的异能者中找到和洛北辰基因状况相同的人，就能够向Boss证明洛北辰是有可能转换成功的吗？”
“不仅是要向Boss证明，”他叹了一口气，“还要向总部证明。以安，如果我们没有办法找到具有相似情况的人，我们很难说服上面的人同意实验，所以，我劝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我的眼神黯淡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下午下班之前我收到了吴世勋的短信，说是今天的行程结束的早了些，晚上他会回家吃饭，想吃我做的糖醋排骨。
这小子，嘴巴虽然刁了些，但是对于口味的欣赏水平还是深得我心的。
于是我拒绝了秦川和艾琳的约饭，特意早一些翘了班，兴冲冲地到超市买齐了食材，早早地回家开始准备晚饭。
被人使唤还能这么开心的，我怕是第一个。
吴世勋几乎是掐着饭点回来的。刚脱了外套，他就迫不及待地晃悠到了厨房，“好香啊！”他伸手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饿死我了。”
我手下的动作没停，一抽一空回头看了他一眼，调侃道，“你们公司未免也太抠门了，你给他们挣了这么多钱，连顿饭都不给你吃？”
他“噗嗤”一声笑了，“估计是怕我吃穷他们。”
我笑着摇了摇头，催促他道，“你先去把衣服换了，小心沾上油烟味。”
他却更近地往前凑了一步，伸出手就想抢我手里的筷子，“我先尝一下。”
我“啪“地一声打掉了他的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洗手了吗，讲不讲卫生？”
他却不在意地看了我一眼，“那你喂我，我好想吃。”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笑意嫣然，带着撒娇的浓浓鼻音，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猛地漏跳了一拍，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停住了。
而后他在我的耳边催促道，“快点。”
我感觉到我的脸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我在不好意思些什么，只是从锅里面夹起了一块大小适中的排骨，有些扭一捏地递到了他的嘴边，没敢看他的眼睛，注意力全集中在了那块排骨上。
他扶着我的手一口咬了下去，然后心满意足地从厨房里走了出去，没有注意到我早已变得绯红的脸颊。
他走了之后，我站在原地愣了好久，脑海里有一个念头开始疯狂地滋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听到有关于他的事情会欣喜，靠近的时候会脸红心跳，看不到的时候会想念，见到的时候会喜悦。
这个样子的我。
顾以安，你是不是喜欢上吴世勋了？
吃过晚饭之后，我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继续一页一页地仔细翻看着从IACA带回来的异资料，看着看着就开始忍不住地叹气。能够成为异能者的人身一体条件真的太过特殊，我看了一下午的对比资料也没有找到什么共同点，不禁有些灰心丧气。
吴世勋坐在沙发的另一边津津有味地玩着游戏，在不知道第几次听到我沉重的叹息声之后，突然猛地合上了手中的笔记本电脑，“啪”的一声吓了我一跳。
“顾以安，”他皱着眉头看着我，“再叹气你的胡子都要长出来了。”
我十分委屈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我忍不住。”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突然把我怀里的电脑端走，然后伸出手一把将我从沙发上拉了起来，“跟我走。”
“现在？干嘛？”我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挑了挑眉，“带你去个地方，”然后大步地推着我向卧室走去，“快去换衣服，”说着又叮嘱了我一句，“别穿裙子。”
半个小时之后，我按照他的吩咐，穿着长袖长裤站在了单元楼门口，一脸莫名其妙地等在那里。
这人，明明是让我等他一下，结果都过了10分钟了，到底死哪去了？
随着一阵轻微的摩托车轰鸣声，我有些愣神地看着一辆银色的摩托跑车由远及近地驶了过来，稳稳地停在了我的面前。骑在上面的少年一把掀一开头盔上的防护罩，露出了那双细长的好看桃花眼。
他将挂在车把上的头盔递给我，然后拍了拍后座对我道，“上来。”
我有些迟疑地接过那个头盔，脚下却没有动作，“你会骑摩托车吗？”我有些担心。
他看上去有些无奈，“废话。”然后他突然从摩托车上面跳了下来，走到我面前，从我的手里拿过头盔细心地帮我戴好，重新坐回到摩托车上，又一次拍了拍后座，“快点，晚了就看不到了。”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很听话地坐到了后面，而后他微微偏头，被头盔圈起来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闷，“抓紧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服后摆，感到坐在前面的他似乎是笑了一下，而后突然启动了摩托车。
惯一性一使得我猛地向后倒去，差一点摔下去，爆棚的求生欲让我顾不得其他伸出双手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而后我听到了他从前面传来的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都说了让你抓紧了。”
将近午夜的街上没有什么车，行人更是寥寥无几。他骑得很快，夏日夜晚的风呼啸着从我们的身边飞过，我不得已紧紧地靠在了他的后背上，感受到他宽广的后背支撑着我全部的重量，和从那宽广深处传来的强有力的心跳声。
灯火熹微的夜晚，我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向着不知名的地方前行，却莫名地感到心安。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在驶过了一段山路之后，他在一片有些崎岖的坡地旁边停下了。
将摩托车停好之后，他十分轻快地从上面跳了下来，顺手将头盔摘下来，随意地理了理有些凌一乱的发一丝，然后向我伸出手，“下来吧。”
我看了一眼面前异常荒芜的坡地，坐在摩托车上有些不愿意动作，嘴里忍不住地嘟囔着，“大晚上的你带我来这儿？看什么，鬼吗？”
他有些好笑地看了我一眼，突然在我的惊呼声当中一把将我从摩托车上面抱了下来，而后不由分说地牵起了我的手，“你跟我来。”
他拉着我向坡地中央走去，直到在一连片的矮树下面站住，而后他踩着树根十分轻巧地爬了上去，留下我站在下面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他居然还会爬树？
到底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爬上去之后，他转身向我伸出了手，“上来。”
我微愣，站在树下面仰视着他，看到他晶亮的眼眸里闪着好看的光泽，就像是一个兴奋的孩子一样。我似乎是被那个样子的他给吸引住了，竟然什么都没有问，就拉着他的手借力爬了上去。
“你怎么连爬树都会，”我一边爬一边问，“看来小的时候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儿。”
“那倒没有，”他的力气很大，一边笑着，一边很轻松地将我拉了上去，“只是小的时候有个人总是喜欢上蹿下跳的，我跟着她也没少爬高上低。”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他在说这句话时眼睛里掩饰不住的温柔时，我的心里有些苦涩，脱口而出道，“是你一直找的那个人吗？”
他愣了一下，而后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眸中有一丝一闪而过的光亮。
我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他却拉了我一把，示意我像他一样在树干上面躺下来。因为我们爬的是一棵歪脖子树，树干很粗而且倾斜度很大，所以很容易地就能够容纳两个人的位置。
我心情复杂地在他的身边躺下，却在抬眸看向夜空的时候愣住了。该怎么样形容呢，那样晴朗无云的夜晚，我看到了漫天的星星，各种各样的颜色，密密麻麻地镶嵌在天幕上，有的耀眼有的黯淡，就像是有吸引力一般，奇妙的聚集成了一座透明的长桥贯穿天际，他们在其中闪耀跳跃着，印在深邃无底的夜空里。
银河。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星星，”我感慨道，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好漂亮啊。”
他单手枕在脑袋下面，听到我的话时偏头看了我一眼，勾唇轻笑了一下，带着满满的宠溺，“喜欢吗？”他轻声问我。
“嗯，”我一边笑一边点了点头，“没想到海城还有这种适合看星星的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
“之前在这附近拍摄过，误打误撞看见的，这可是我的秘密基地，”说着他伸出手指向了夜空，“看到那五颗连成W形的星星了吗，那是仙后座。”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了五颗明亮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有些惊讶道，“你怎么连这个也知道？”
他轻笑了一下，却没有回答我。
我忍不住偏头看他，看到了他完美的侧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低垂的星星仿佛就在他的耳边闪耀着，然后我突然鬼使神差地问道，“因为小的时候没少看星星？”
话音刚落，不仅是他，就连我自己也愣住了。我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样的话？带着这么明显的醋味，还就这么愣头愣脑地脱口而出了。
我这是在嫉妒吗？嫉妒他小时候的玩伴？
嫉妒他们曾经一起度过的日子？
但是不管怎么样，我深知没有找到她一直是他心中的遗憾，所以一时之间对于自己的口无遮拦无比懊恼。好在说者无心听者也无意，他虽然愣了愣，而后却只是有些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你今天干嘛总是提她？”
我撇了撇嘴，装作不甚在意地样子耸了耸肩，“不知道，突然就想起来了。”
他沉默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而后有些失望地移开了目光。
“会好的。”他突然轻声道。
“啊？”我愣了一下，对于他没头没尾的话有些不明所以。
“都会好的，”他仰望着闪耀的星空，声音低沉的像是在呢喃，“你所担心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无言地看着他，胸口突然涌上了一一团一暖意。他是在安慰我洛北辰的事情吧，当时的我天真的以为，却没有看到他隐匿在另一边的侧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绝望。
嗯，都会好的。
他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