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13章 天光乍破（6）
“秦川！”
我满头大汗地从睡梦当中惊醒，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一把扯下脸上的氧气罩，就要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安安，”艾琳冲过来扶住我，身后还跟着两个护一士，想要将我按回到床上去，“你先别动，你现在还很虚弱。”
“秦川呢？”我猛地抓住她的手臂，力气大的惊人，“他人呢？”
“嘶……”她被我捏的倒吸一口凉气，但还是伸出另一只手覆在我的手上轻轻地摩挲着，“你别急，你先躺下来听我说。”
“他被Eason Walker带走了是吗？”我抓着艾琳手臂的手不住地颤一抖着，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地盯着她。
她的瞳仁晃动了一下，偏头避开了我的目光，什么话都没有说，算是默认了。
我的心狠狠地沉了沉，“世勋呢？他在哪儿？”
她依旧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他和北辰，还有宁亦在外面，好像在商量什么事情。”
“我要见他，”我颤声道，“你快去找他。”
“我知道了，”她安一抚地拍了拍我的手背，扶着我在床上坐下，“你好好在这等着，我这就去叫他。”
我不住地点头，艾琳担心地看了我一眼，起身对床边的护一士交代了几句，而后便匆匆忙忙地走出了病房。
“顾小一姐，”护一士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针掉出来了，我帮你重新扎一下吧，这个是补充体力的。”
我低下头看了一眼因为我刚刚的剧烈挣扎而掉出来的针头，手背上的针眼还涌一出了几滴鲜血，有些无力地点了点头。
吴世勋急急忙忙地推开病房门走进来的时候，护一士刚刚替一我处理好输液管，他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床边，身后跟着一脸冷然的洛北辰，还有其他人。
“以安，”他伸手按住了我的肩膀，一脸关切，“感觉怎么样了？”
“世勋，”我颤一抖着声音，伸出手一把环住了他的腰，将头深深地埋一进了他的怀里，“秦川。”只说了这两个字，我便哽咽的再也说不下去。
“别担心，”他心疼地抱一紧了我，“他不会有事的，Eason Walker如果要杀他的话早就动手了，没必要多此一举地把他带回去。”
我摇了摇头，“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说着我仰头看他，“我担心Eason Walker是想利用他来对付我。”
“我也想到这一点了，”他满脸严肃，“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麻烦了。”
我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夏云渺，她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他的身一体闻言僵硬了一下，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反倒是林姜站了出来。“以安，”林姜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颤一抖，“你先别着急，我知道你担心秦川，但是云渺不是那样的人，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她绝对不会背叛SOUL的，更不会背叛世勋。”
“对啊，”白钰祺的脸色一陰一沉，“一定是Eason Walker拿云笙的一性一命威胁她，她没有办法才这么做的。”
“现在重点不是这个，”宁亦沉声道，“夏云渺既然能够催眠秦川，那她就绝对不是一个7级异能者，她的异能，至少8级，9级都很有可能。”
9级。
众人闻言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9级的Eason Walker就已经很难对付了，现在还要再来个9级的夏云渺吗？要知道高一级的催眠异能者可以很轻易地对低一级的异能者实行心理控制，很少有人能够抵挡得住。
“那我们该怎么办？”艾琳清脆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无助，她站在人群的最后边，红着眼睛看着大家，许千树走到她身边，无言地伸出手，用力地揽住了她的肩膀。
秦川一直是艾琳他们的主心骨，他们无论做什么都跟着秦川，如今这个主心骨出了事，他们一下子都有些慌了。
我也慌了。
秦川对我来说就像是神明一样的存在，我从来都没有想象过他会出事。
也不敢想象。
该怎么办？
是啊，我们该怎么办？
“当然是去救他，”许千树皱了皱眉头，“之前一直是IACA来找我们的麻烦，这次我们就主动一点，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这件事情不是说说这么简单，还需要从长计议。”宋晔沉声道，脸色看上去还有些苍白，翅膀上的伤口对他来说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还计议什么？”许千树忍不住拔高了声音，“再计议的话秦川可能就没命了。”
“你没听世勋说吗？Eason Walker并不想要秦川的命，他现在还是安全的。”白钰祺低沉着嗓子道。
“那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南思源急道。
“现在大家身上都有伤，贸然前去只会搭上更多人的一性一命，你们不要那么冲动。”林姜皱眉道。
……
除了洛北辰没有参与之外，身后的人吵成了一片，站在病床前的人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沉默地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世勋，”我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角，“你觉得呢？”
他回过神来，低下头看了我一眼，而后又转过身去面对着众人，“你们觉不觉得Alen Walker的死有些蹊跷？”
他的话题转变的有点快，众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都面面相觑，反倒是一直沉默着的洛北辰第一个开了口，“我也觉得，”他冷声道，脖颈上的伤痕还清晰可见，“Alen Walker死的时候我和Ailie Wong就在不远处，她明明看到了，以她的速度完全有可能挡在秦川之前，可是她却没有动，眼睁睁地看着秦川杀了Alen Walker。”
“而且Alen Walker身边只有两个高级异能者这太不科学了，IACA应该倾尽全力保护他的安全才对。”许千树补充道。
“所以Ailie Wong是想Alen Walker死吗？”林姜疑惑道。
“不是Ailie Wong，”我抬起头看向吴世勋，后者也刚好回头看我，在两个人的眼眸中看到了一样的光芒，“是Eason Walker。”他接道。
此言一出，众人骇然。
“Eason Walker？”白钰祺惊讶道，“怎么会，Alen Walker不是他老爹吗？她怎么会想让他死？”
“他们虽说是父子，但是关系似乎并不怎么好，”宁亦插嘴道，“我以前在IACA的时候听到过一些传闻，Eason Walker的母亲好像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死因似乎和他父亲有关。”
“莫非他是想给他母亲报仇？”艾琳惊道。
“传闻是不是真的很难说，但是这些年Alen Walker忙于IACA的事情，对Eason Walker疏于看管肯定是真的，一个小孩早早失去了母亲，整日在母亲是被父亲害死的流言中长大，又缺少父一爱一，心理扭曲倒也正常。”宋晔沉声道。
“这样看来Eason Walker是早就计划好了的？”南思源道。
“有可能，”吴世勋皱了皱眉头，“他一开始把云渺带走很有可能就是在实施自己的计划，利用云渺的催眠异能替换Alen Walker对幸存者大军的控制，再利用我们杀了Alen Walker，现在还想用秦川来对付我们。如果他控制着秦川和我们站在对立面，那我们很难应对。”
“夏云渺真的会听他的吗？”我颤声道。
“他们姐弟俩关系最好，云渺为了她弟弟什么都能做的出来。”吴世勋叹了一口气。
我有些绝望地咬住了下嘴唇。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许千树上前一步，“到底救不救？”
“救，”吴世勋看着我，眉眼深沉，“当然要救，但是要等到大家的伤好了之后，现在我们这里就是个伤残联盟，都拎不出来一个完好的。大家利用恢复的时间休整一下，同时也好好的计划一下行动，虽然很危险，但是我们要争取做到万无一失。”
大家都点了点头，没有人提出异议。
“都回去吧，”吴世勋看了一眼众人，“好好休息，别担心其他的事情，有我在。”
洛北辰双手插兜靠在墙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大家离去，最后一个站起身来，突然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眉眼深沉。
我愣了一下，觉得他的晶亮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奇异的水光，衬得他整个人的面色都变得柔和了起来，刚想深究，他却猛地移开了目光，看向了吴世勋。
“我有话要对你说。”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等我一会儿。”吴世勋看了他一眼，轻声道。
他点了点头，没有再看我，转身快步走出了病房。
吴世勋一直背对着我，目送着所有人离去，我沉默地仰头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缓缓地起身，走到他的身后伸手抱住了他，将脸贴在他的背上，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谢谢你，世勋。”
其实眼前的少年才是承受最多压力的人，他要照顾所有人，背负着所有人的希望，他很累，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抱怨过，只是一直默默地支撑着大家。
他会害怕吗？会无助吗？会绝望吗？
大概也会吧。
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
他愣了一下，握住我的手，偏头柔声道，“突然怎么了？”
我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背，“当初云渺姐弟被IACA带走的时候，你也很担心，可是你为了保护大家，从来都没有说过要去找他们。这一次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去救秦川，对不对？”
“你还真是脸大，”他笑了笑，转过身来捏了捏我的鼻子，重新将我圈进怀里，“现在的情况和当初不一样，当时我们为了逃避IACA东躲西藏，如果贸然去救云渺他们的话，很可能暴露我们的位置，我当然不能那样做。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既然已经跟IACA开战，就不存在暴不暴露的问题了。我也不单纯是为了救秦川，这么久了，不管怎么样，我都应该把他们姐弟俩带回来了。”
“夏云渺喜欢你吧？”我将下巴抵在他的胸膛上，抬眸看他。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
“早就看出来了，”我眨了眨眼睛，“她的视线一直跟着你转，我又不瞎。”
他挑了挑眉，“怎么，吃醋了？”
“我才不吃醋，”我白了他一眼，“但是你是我的，谁都不能抢走，知道吗？”
他眯着细长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却好像故意一样迟迟不肯说话。
“听没听见？”我隔着衣服咬了他的胸一口，恨恨道。
他终于憋不住笑开了，“听见了，”他边笑边伸出手捧住我的脸，“只有你，只喜欢你，傻子。”一边说着，他一边低下头来吻我，温一热的嘴唇落在我的额头上，眼睛上，脸颊上，嘴唇上，我只觉得一阵恍惚。
他还能这样吻我多久呢？
我的眼眶突然有些湿，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肩膀上，“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到了那个时候，你可以喜欢别人，但是千万不要告诉我，我小心眼。”
他愣了一下，环着我肩膀的手倏地收紧，捏的我生疼，“不会的，”他闷声道，似乎有些哽咽，“不会喜欢别人的，你也……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抱一紧了他，有温一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毫无顾忌地将他的衣服打湿，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又一个深色的痕迹，久久没有褪去。
吴世勋走后，宁亦悄无声息地摸了进来，将一小盒药递给我。
我接过药，看都没有看一眼，面无表情地吞下去一粒，“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他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
“听说联合国那边带回来几个幸存者，你见到他们了吗？”我忽略了他话语里的抱怨。
“就见了一眼，然后他们就被带走了，估计现在还在实验室里接受检查呢，”他上一上一下一下地扫视了我一眼，摇头道，“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我怎么样了？”我不客气地顶了回去，“不是好好的吗？”
“好？”他的声音忍不住高了八度，“还好？你差一点就死在那儿了你知道吗？不是说了不能让你的异能再升级了吗？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那是我能控制的了的？”我白了他一眼，伸出手一揉一了一揉一胸口，猛地深吸了几口气。
“不舒服吗？”他立刻紧张道。
“没事，”我咬了咬下嘴唇，“我还有多长时间？”
“啥？”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神情有些黯淡，“我怎么知道。”
“宁亦，”我沉着眼眸看他，目光平静，“告诉我。”
他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去，“顶多……3、4个月吧。”
“3、4个月吗？”我喃喃道，“够了，在这之前杀了Eason Walker不就行了吗？我现在已经有9级了，要想杀他应该就没有那么难了。”
“他9级了好几年，你才9级多长时间？”他皱眉道，“而且现在又来了9级的夏云渺，催眠异能可和别的异能不一样，以她现在的异能等级可以同时控制我们大部分人，要是被控制了就真的完了。况且，以你现在的身一体状况，多催动一次异能，就会对你的心脏造成多一次的伤害，我真的没办法保证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我知道，我会自己看着办的，”我沉声道，抬眸看他，“帮我保密，行吗？”
“继续瞒着吴世勋？”他看了我一眼，有些烦躁地一揉一了一揉一头发，“他今天又问起来了，我能怎么办啊，只能一个谎接着一个谎的圆。你要是哪天真的出事儿了，他还不得杀了我？”
“谢谢你，宁亦，”我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你帮了我太多，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给我戴高帽，我可受不起，”他看了我一眼，突然站起身来走近我，伸出手搭在我的脑袋上，十分轻柔地动了动，“以安，”他的眉眼似乎有些湿润，“你和秦川……都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出事，知道吗？”
我笑了笑，“嗯。”
他将手插回口袋里，转身便向门口走去，“老了，”我听到他自言自语道，“怎么如此多愁善感？”
老了吗？
我有些自嘲地笑笑。
似乎可以一眼看到时间的尽头了。
几天后。
我醒来之后看着空无一人的身畔，还留着有人睡过的痕迹，但是摸上去已经没有了温度，似乎离开很久了。
奇怪，这么早，他去哪儿了？
我刚刚拉开窗帘，林姜就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甚至都没有敲门，推开门便冲着我喊道，“以安，你快跟我来。”
我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回过头看着她，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洛北辰，”她上气不接下气，索一性一直接省略了那些没用的话，“DOSE。”
“DOSE？”我疑惑地看着她，有些不明白洛北辰和DOSE之间有什么关系，下一秒却突然反应了过来，“他在哪儿？”我急道，心底突然蔓延起一股凉意。
“训练场。”
我一把推开她冲了出去，浑身上下不受控制地颤一抖了起来。不行，不可以，我一边拼命地跑一边想，真的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你不能用DOSE，北辰，你不能犯傻。
训练场里，洛北辰站在场地中央，手里赫然攥着一枚铜绿色的小巧针剂。他低头看着手中那管冰凉的药剂，什么话都没有说，似乎陷入了沉思。
吴世勋站在离他不远的位置负手而立，脸上极尽严肃，“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他轻声道。
洛北辰缓缓地点了点头，捏紧了手中的那管针剂，眉头微蹙。
“她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吴世勋低沉着声音，“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我带是没关系，只不过她怕是会怪你，”洛北辰有些罕见地歪了歪嘴角，“你不担心吗？”
吴世勋轻笑了一下，笑容却有些沉重，缓缓地摇了摇头，正欲说些什么，却突然被身后一个几近声嘶力竭的声音给打断。
“洛北辰！”女孩披散着头发，身上还穿着没来得及换的家居服，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狼狈，飞快地从训练场的门口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同样狼狈的林姜。
“你怎么来了？”洛北辰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地将拿着药剂的手背到身后。
“给我，”女孩径直走到了他面前，铁青着脸向他伸出手，“把DOSE给我。”
“林姜？”吴世勋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那个站在一旁低下头去不敢看他的人，眼神里尽是无奈。
林姜的身一体在听到吴世勋的声音时忍不住颤一抖了一下，“我就是，”她轻声辩解道，“觉得以安应该知道这件事情。”
“吴世勋，”女孩偏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复杂，“你给他DOSE？你疯了吗？”
“以安，”吴世勋叹了一口气，柔声道，“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自己的选择？”女孩冷笑了一下，“选择去死吗？他疯了你也疯了吗？”
“顾以安，”当事人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毫不闪躲地直视着她的眼睛，平淡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是我问他要的，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都和你没关系，你不用管我，也不用自责。”
“你是不是脑子有坑？”女孩气急，伸出手就要去抢他手中的DOSE，却没想到扑了个空，一抬眼，只看到他在训练场的尽头站定，看着自己的眼眸里蕴满了深深浅浅的水光。
“对不起。”他缓缓开口，声音极尽温柔，与此同时，他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金光。
“北辰！”女孩的惊呼声戛然而止，她的脸上还保持着惊恐的表情，整个人却突然一动不动。
洛北辰最后看了她一眼，攥紧了手中的铜绿色针剂，而后毫不犹豫地对着自己的胳膊扎了下去。
“轰”！
我被迎面而来的气一浪一狠狠地掀翻在地，整个训练场都随之晃动了一下，勉强爬起来之后看到洛北辰抱着脑袋倒在地上，从他的周身不断地蔓延开来金色的光芒和雾气，时间时断时续，有时停止有时快进，他的身影也隐隐绰绰的，时不时的会消失不见，继而在房间的另一头出现，因此我花了好长时间才爬到他的身边。
“北辰……”我颤一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他，却被吴世勋从地上拦腰抱起，带到了不远处的安全地带。“离他远点，让他自己恢复。”他沉声道。
“你放开我！”我努力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钳制，他的手下却愈发用力，“冷静点，以安。”他不住地安一抚我。
但是另一边洛北辰痛苦地在地上打滚的场景却深深地刺激到了我，我急红了眼睛，竟然不管不顾地朝着他拦着我的手臂咬了下去，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竟然直接见了血。
“唔……”他吃痛地哼了一声，手下的力道却不减，“你清醒点，顾以安，”他不肯放开我，只是厉声道，“你帮不了他！”
我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只是没命地挣扎着，直到耗尽了身上的所有力气，无力地倚在他的身上，看着闻声赶过来的宁亦和其他人纷纷冲到了我的前头，却没有一个人敢去靠近正在地上发狂的洛北辰。
“啊！”他痛苦地嚎叫着，一声又一声，身形虚虚晃晃，不住地闪动着，一遍又一遍地往墙上撞，没过多久便撞出了一身伤痕，洁白的墙上也变得血迹斑斑。他痛苦的哀嚎声仿佛尖刀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刻在了我的心上，我心痛的无法自拔，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北辰……”。
吴世勋有些心疼地将我揽进他的怀里，我没有反抗，任由他抱着我，只是一边流着泪，嘴里一边不断地重复着，“我恨你。”
我恨你。
他没有说话，只是不住地拍着我的背，手心温一热有力。在那样嘈杂的环境中，我竟然还是能够无比清晰地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就响彻在我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我他刚刚到底做了什么。
“为什么啊？”我揪着他的衣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为什么要答应他啊？”
“需要有人去对付Ailie Wong，”吴世勋平淡如水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他现在的异能等级还不够。”
“我可以啊，”我红着眼睛抬眸看他，死死地咬着牙，“我可以杀了Ailie Wong，为什么一定要把他拉进来？你难道不知道DOSE会对人一体产生多大的伤害吗？”
“你和我要去对付Eason Walker，其他人也有他们自己的敌人要去面对，”他垂眸看我，面无表情，“洛北辰拥有时间和空间双重异能，是Ailie Wong最大的敌人。”
我知道他说的都对，知道他逻辑缜密的话里没有一丝问题，也知道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强战力。他一点错都没有，他只不过是答应了洛北辰的请求，只不过是给了他DOSE，可是……
“可是你明明知道啊，”我大哭着，只觉得心沉到了谷底，“你明明知道，我不能再让任何人出事了啊！我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秦川又不在，你身上又受了那么多伤，你明明知道……”
“正是因为我知道！”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一陰一沉着脸看着我，“我还知道IACA到底有多强大，仅仅一个Eason Walker就需要我们好几个人才能抗衡的了，更别提他的身后还有其他高级异能者，为了打败他们，我们必须得变强，你难道不明白吗？”
我死死地咬着牙，嘴唇颤一抖地看着他，“我可以打败他们。”
“怎么打败？搭上你自己的一性一命吗？”他的双眼猩红，清俊的下颌线死死紧绷，“顾以安，你除了想着牺牲你自己还有别的想法吗？”
我死死地看着他，喉咙颤一抖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以安，”他的眼眸里混上了绚丽的水光，耀眼的看不清楚，“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光系异能者，但你不是救世主，你只是恰巧拥有了比别人还要强大的力量，但你没有办法凭一己之力拯救所有人。你心里清楚的，能够战胜Ailie Wong的只有洛北辰，只有让他变得强大，我们才能毫无顾忌地去对付Eason Walker。”
“可是，”我的声音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可是，我也知道DOSE的副作用到底有多痛，我不想再让别人承受跟我一样的痛苦了。”
他看着我，安静了几秒钟，而后缓缓地开口，“以安，”他的声音沉静，“这个世界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我们每个人都在苟延残喘，你明白吗？我们是一样的，我们和你一样，必要的时候，我们都可以牺牲自己，去赌一个明天。”
“不可以，”我哑着嗓子紧紧地揪住他的衣领，“不可以，你不可以，你们都不可以。”
“可以的，”他一遍又一遍地抚一着我的头发，像是低沉的呓语，“以安，我们都可以的，因为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世界，也是我们所有人的世界，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和义务，所以你不要怕，也不要想着去保护所有人，好吗？”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大滴大滴的眼泪随之砸了下来。他没有再说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重新将我拥进怀里，任凭我的眼泪打湿他胸前的衣服。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艾琳早已泪流满面，许千树红着眼睛抱住了她，她的身形颤一抖了一下，缓缓地伸出手圈住了眼前人的腰。
林姜靠在宋晔的肩膀上，忍不住低声一抽一泣了起来。
没有人说话，偌大的训练场里只有洛北辰压抑的哀嚎声，和逐渐浓一稠的金色雾气。每个人的心底都荒芜一片，布满了压抑与绝望。在那样晴空万里的天气下，竟没有人可以看得到一丝希望。
我们已经牺牲的够多了。
所有人都付出了鲜血和热泪，甚至还有生命的代价。
可是为什么这一切还是没有结束呢？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