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五十二
罗网撤退的时候，魍魉被赵高留了下来。“开始行动的时候，你人在哪里。”
魍魉低着头不说话，赵高冷冷的看着这个六剑奴中最难管束的杀手，缓缓说道，“我可不记得派给过你去追杀盗跖的任务。”他话锋一转，“还是说，你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属下一心效忠帝国..绝无...”
啪！！
这一巴掌打的赵高手心都有些发麻，黑色尖利的指尖划在魍魉的脸上，带出了几条刮痕。
魍魉抹去嘴边渗出的血，扑通跪在了地上，他垂着头，眸子中的坚定隐在一陰一影中，“我不过是想做些自己的事。我对帝国的忠心绝不会变。”
魍魉比不得断水乱神那样狠戾的角色，他的话简单直白，不会狡辩敷衍，赵高还是能轻易相信的。“这里不是流沙，罗网需要的是帝国的死士，你还是不要太有特点的好...”
蒙恬第二天深夜出现在扶苏的府邸时，仆人们将他拦在了门外，纷纷说殿下已经休息了，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
“是吗...”蒙恬的嘴角边掠过一丝冷笑，按着腰间的佩剑缓缓说道，“属下有要事相商。”
仆人们面面相觑，正不知如何敷衍，蒙恬已撞开他们往府邸正院而去。帝国第一将星在这里从来都不守得太多规矩，仆从见殿下都不曾怪罪，也就不敢多言。
快到扶苏的住处时，蒙恬看见几个仆役领着一位带着面纱的女子与自己同一方向而去。那女子穿着碎花边的长裙，体态纤细婀娜，动作更是举止得体。
“站住。”
仆从一惊，赶忙回过头连连作揖，“见过蒙将军，不知唤小人何事。”
“她是做什么的。”蒙恬指着仆从身后的女人静静的问道。
仆从深深的拜了一拜，声音有些颤一抖，“回将军的话，这是地方的官员..呃..送给殿下的..”
“哪里的官员竟敢阿谀奉承，毁殿下的声誉。”蒙恬冷冷的一笑，“革职查办。”
“这..”仆从支支吾吾的答不上话来，地方的官员都财大势大，可跟蒙恬比起来简直就是蝼蚁般的小人物。可这件事殿下也是接受了的，否则他们怎么敢私自带人进来...“那那..将军，这女人...”
“你们自己看着办。”
蒙恬说完，仆从们大气也不敢喘，只得让了路。扶苏房里的灯还点着，蒙恬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披着睡袍的殿下一手持笔，在桌案边翻一弄着竹笺。
扶苏抬起头，看到蒙恬后先是一惊，之后手里的笔落在了地上。
“你不用担心，她不会来了，自然也不会看到即将发生的事。”蒙恬走过去，有力的手臂捞过殿下修长的腿，很轻松的将他抱了起来。
“他们说你休息了，不过看样子你还不想这么早睡。”
他压下扶苏的肩膀，扯开术领的睡袍，双手敷上光一裸一的皮肤。扶苏侧着脸，披散的黑发遮住了他的瞳色，他觉得身一体已经变得发烫，拉扯在他胸前的手指带来了一阵阵或痛或痒的感觉。
“今日殿下待赵高的态度比以往真是好了太多啊...”
掰一开努力并拢的双一腿，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果然换得了扶苏的挣扎，“你的人杀了罗网的刺客，我自然不能袒护..”
“有道理，属下以往也并不在乎这些。”他轻易的按住那双乱动的腿，慢慢的进入那温暖的地方，“不过殿下若是想借此拉拢赵高的话..”他狠狠的往里撞去。
“啊啊啊！！”扶苏的手抓紧了单子，身一体因为疼痛而不由自主的抬起。但他没有解释什么，扶苏知道他的打算被蒙恬看出来了，一切的解释都是没用的。
“你想拉拢他，来对付我的话...这条路你走错了。”
“疼...疼...”
持续有力的撞击已让他不得不任凭摆一布，可他的脑子却格外的清醒，他记得每一个蒙恬说的字：没有了军队的支持，我倒要看一帮太监怎么服众。殿下若是不信任的话，我记得始皇陛下还有一个儿子，叫胡亥。
夜已经深了，盗跖还蹲在院子里的炉灶边煎药，他从柴房里抱了柴火，拿了只蒲扇。漆黑的夜幕下，不大的庭院里闪着温暖的红光，烟气袅袅直升。
盗跖看着那一团一火红发愣，挨的那么近却也不觉得暖和。方才他抱着草药兴致冲冲的去柴房时，碰见了打算去看高渐离的雪女。顺便聊了几句。他问这回流沙是不是也参与了，雪女摇了摇头说不曾碰到流沙的刺客。
他笑着告别了雪女，手里的药罐子一时间有千斤重。白凤说的是真的？...这、这根本不关流沙的事？那他还...盗跖想起离开时白凤的眼神，心里就难受的要命。他手心里满是汗，他做错了事...
盗跖并不知道此刻白凤就坐在他身后的屋顶上，手里把一玩着一只小瓶子，目睹了他又是抓头发又是跳脚的好戏。盗跖回过神来，发现火就要灭了，赶忙使劲扇一阵子，却被呛的眼泪鼻涕横流。
“不行了..不行了...”他捂着鼻子大咳几声，几步窜到屋檐下里那要命的药罐子远远的。可冲劲上来了，咳的眼眶都红了一片。
他正要硬着头皮坐回去，隔壁院里就传来雪女和大铁锤的声音，“快来人！渐离，你冷静一点！”
怎么回事？盗跖用袖子擦了眼泪，丢一了药罐子眯着眼向隔壁的院子跑去。白凤缓缓的落下，踱步到那早就烧过了头开始变凉的药，他的耳边响起方才盗跖拿药时自言自语的几句话：蓉姑一娘一快些好起来，快些好起来...
“那就祝你快些好起来。”白凤淡淡的笑着，瓶子里的东西被倒进了草药中。
盗跖到的时候屋里一片狼藉，高渐离刚刚转醒一精一神看起来还很虚弱，他手里握着水寒剑，指着挡在他面前的大铁锤，冷冷的说 ，“让开！我要去找他回来..”
“不行！外面现在很危险，我不能让你去！”大铁锤一把拉住高渐离的胳膊，一字一句的说。
“你们去找他了没有？！罗网和军队把那里包围了，他只有一个人...”高渐离的手颓然的垂了下去，他看着大铁锤，等待着同伴给出的答案。
“我们去了。”大铁锤低着头，“那里遍地都是一尸一体，我们根本认不出来...”
“认不出来么。”高渐离说，“那我去认，一个一个的认。”
“渐离，你冷静一点！等你好些了我陪你去找行不行？”
雪女按住高渐离握剑的手，猛地将他抱在怀里，“求你了。别再这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让开！”
他一把将她推开，雪女摔在地上，愣愣的看着高渐离，仿佛不认识了似的。
阿雪...那女人的眼光里带着深深的哀伤，是啊..他从不舍得伤害她一丝一毫，他曾向天起誓一辈子一爱一她迁就她对她好。可一切都乱了，高渐离觉得他好像变了，他不想伤害深一爱一的女人，可方才他都做了些什么？
高渐离此刻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他眼神黯淡，不去看她，慢慢的向门口走去。此刻盗跖更好赶到，“小高！不能去啊！”
“让他走。”雪女缓缓的站了起来，“他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事，就会回来的。”
高渐离听出了雪女的意思，她不怪他，她希望自己处理完了所有的事，就把今天这一切包括那个人忘得干干净净。
大铁锤叹了口气，“这个时候盖聂去哪里了...他能劝劝也好啊。”
盗跖想起他今晚见了盖聂一次，盖聂从端木蓉的房里出来，拿着那只木剑心事重重的从他身旁经过...
高渐离到了昨日他们曾并肩作战的地方，那里的一尸一体都被处理了，看着那片触目惊心的红，他忽然庆幸眼前的一切，这样一来，就不会害怕看到那个人。
高渐离忽然想喝酒了，他想那个狡猾的店伙计此刻一定是趁机回到酒寮里干他的活儿去了。那个人顶着一张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脸，陪着笑，几步一作揖。要是喝醉了也没关系，就像上次一样，他一定会扶他上楼，将被子让给他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