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兰馨走了,钟茗回头问容嬷嬷:“我这么跟她直着说了,妥当么?”语气有些犹豫,实在是以前对咆哮教主大人的怨念太深了,忘了这里不是加个空格就能发表些XX议论的BBS,而是河蟹得不能再河蟹的大清后宫了,哪怕是披了明黄缎子的马甲也能揪出你!“这些话,传出去,怕是要得罪不少人呢。”钟茗后悔了,冲动是魔鬼啊!兰馨选额驸怎么也得过自己这一关,到时候拦住也就是了,明明现在兰馨对皓祯没什么深情厚谊的!不用着急啊,果然是人一闲了就要找事做,找来找去的结果就是自找麻烦!“一娘一娘一怕什么?这坤宁宫上下,早已是针插不进水沷不入的了,十年掌凤印,一娘一娘一的功夫是白下的么?”原来不用担心会有说小话的,钟茗放心了。
“我说的,是不是太过了?”钟茗反省,“祯贝勒明明没什么劣迹的。”“知道一娘一娘一这是心疼兰公主,额一娘一对女儿,总是不放心的,一娘一娘一哪里有说错?多长个心眼儿总是好的,不是奴婢僭越,兰公主让一娘一娘一护得太好了,不知道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娘一娘一不免要为她多想些。”钟茗叹道:“可不是呢,总觉得心神不宁的,这个硕王府实在不对劲儿。舞女能当侧福晋,可见是个不守规矩的地方,我还真怕兰儿对那个混帐东西起了心思。”“哪儿能呢,兰公主养在深宫,才不会有这些心思,奴婢能打包票,兰公主绝对是个规矩的姑一娘一。
一娘一娘一带大的孩子,自己不知道么?心眼儿实在,又守规矩又善良。”“就怕她太实在太善良了,叫人蒙骗欺负了去,就是我的罪过了。”“便是不为了兰公主的婚事,如今让公主知道点子事情也是常理,总不好一直这么憨下去。当格格是一回事,当主母又是另一回事了。只是一娘一娘一,今儿这药下得有点儿狠了……”意思还是说,皇后说的话还有一点儿不妥的。“嬷嬷说的是,是我心急了,再仔细合计合计吧……”————————————————————————————————祭仪准备得不差了,日子也进入了八月,钟茗想着先巡查一下典礼的准备情况。
亲自看了雍正、二阿哥、七阿哥、大阿哥等人的祭仪,最后来到了十三阿哥的牌位前。这算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却素未谋面,时空是个奇妙的东西……捂了捂胸口,那里闷得发疼,许是“前任”留下的情绪,脑袋也有些晕晕乎乎的,眼前仿佛闪过了一堆的影像,像是放幻灯片一样。一个小小的婴儿,躲在明皇的襁褓里。满室清冷,伸手在婴儿的鼻端,已是没了呼吸……下葬,宫里除了皇太后、皇帝、皇后,就没有能在宫里多停灵的,眼睁睁地看着小小的身一体被装在冰冷的棺椁里……钟茗直摇头,想把这些画面从脑子里甩出去。
外头小太监跑得气喘吁吁:“皇后一娘一娘一,十二阿哥、十二阿哥晕过去了!”“轰!”钟茗脑袋一胀,“快,回銮!”容嬷嬷一把扶住:“一娘一娘一!稳住!”坐在凤舆里,钟茗一直在催:“快!快!快!”容嬷嬷心里也是着急,还得劝着:“一娘一娘一,这个时候,您越发要稳住了,只有您稳住了,才能保十二阿哥平安无事啊!”到了坤宁宫,纯妃已经在坤宁宫里急得一团一团一转了,皇后前脚离开了,后脚十二阿哥就倒了,她这个留守的实在难以推脱责任。太医也宣来了,请了脉,擦把汗,此时也顾不得什么隔着帘子问话了。
钟茗嘴唇直哆嗦:“究竟怎么样了?!”太医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回一娘一娘一的话,十二阿哥,本就有些体弱,近日天热。十二阿哥近日是否劳累过度?不光是身一子上,就是一精一神头儿上,怕是也有些伤神……”十二阿哥为了多得他皇阿玛的夸奖,极是用功地在习字,又因着乾隆带着其他阿哥去了木兰,只余他与十一阿哥永瑆在宫里,便想也“练武”。他背着大家习武,钟茗是知道的。总觉得十二阿哥也是该锻炼一下一身一体了,从她穿过来,凡是见着十二阿哥的时候,他行走都让保姆嬷嬷抱着,实在不像话。
过不了多久就该进书房读书了,清朝皇室对皇子好像也是有骑射方面的要求的,与其到时候受罪,不如现在慢慢把身一体的底子给打好。因此只是嘱咐着小厨房给永璂的伙食要备得用心些,命时刻准备好热水,等永璂偷偷摸一摸地跑回来的时候可以洗个热水澡换衣服。坤宁宫里都知道这事儿,也都装作不知道,逗着永璂玩儿。他又没个指导的师傅,只是自己踢踢脚、跑跑步,坤宁宫里原本装饰用挂在山墙上的弓箭也被永璂给征用了。永璂是一向抱着的,运动量大了,小孩儿心一性一又很实在,练习的时候不躲懒儿。
加上天热,他原本就体质有些虚弱,这一下便累倒了。锻炼要适度,否则只能起反效果。钟茗直怨自己居然没有想到这一层!“你只管告诉我个结果!”“需静养!”太医说得斩钉截铁,末了又加了一句,“只怕以后十二阿哥的身一体仍会有些虚弱……”钟茗一个倒噎,嚯地转过头去,看着永璂正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脑子里幻灯片儿似的又闪过了另一个小孩子的葬礼,眼前一黑……一阵兵慌马乱,坤宁宫里鬼哭神嚎,皇后、十二阿哥都倒了,这一宫里的人是逃不了责任的。
纯妃也慌了神,见容嬷嬷已是扑到皇后身边不停喊着:“皇后一娘一娘一,您醒醒。”纯妃掐了一下掌心,喝道:“快把一娘一娘一扶到榻上!太医!请脉!”她快急疯了!心里只盼着这母子两个能够平安醒来,不然,自己可就洗不清了!太医诊断的结果是气急攻心,并无大碍,还是一句“静养!”容嬷嬷此时也回过神来了,对着纯妃一礼道:“纯妃一娘一娘一,皇后一娘一娘一已是如此了,还请您主持大局,现今最好是瞒一下消息,既然太医说了只是一时背过气去,便不如先不要打扰老佛爷和皇上,对外只说十二阿哥病了,皇后一娘一娘一要亲自照料……”“三天!我只能顶三天!”纯妃一咬牙,应了,“三天过后,就是嬷嬷说过大天去,也得快马报到御前。
”“嗻。”“你们都听清楚了?!皇后一娘一娘一要照顾十二阿哥,后宫暂由我代理!来人,赏太医!”“嗻。”————————————————————————————————钟茗再次醒来的时候,脑仁儿生疼,脑子里多了一个人的部分记忆,许多事情像海水一样倒灌进了脑子里,与钟茗自己的记忆搅在一起,让她足足睡了三天。是属于这身一体本尊的记忆,不很全。越是接近现在的便越清晰,幼时的事情所记的倒不多了。不少清宫生活的常识还是知道的,那拉皇后认识的人,钟茗也知道了一些,只是这是本尊的记忆,钟茗这个半道插一进来的人,用起来并不得心应手。
得到记忆,惊出一身冷汗,这宫里的规矩,还是挺大的。自己说过的关于皓祯的话,也不是很妥当的……兰馨的问题,完全可以换一种方法来解决……钟茗的脑子还是有点儿运转不过来,只管躺着,看着帐子顶上的花纹,一点一点地整理着新接收的内容。那拉皇后生有两子一女,乾隆十七年生了十二阿哥永璂,十八年生了五格格,二十年生了十三阿哥永璟、同年五格格夭折。乾隆二十二年,十三阿哥因病夭折,另一头十二阿哥又病得不轻,当一娘一的围着两个儿子忙了小一年,眼看着仅剩的两个儿子一个死了另一个又未必能保得住,又累又急,自己也躺倒了。
倒霉鬼钟茗就成了个顶缸的,实在是让人叹气……前几天事有凑巧,钟茗先去看了十三阿哥的祭仪,又听到十二阿哥病倒的消息,恰是勾起了这身一体残存的一点儿情绪,让钟茗得了本尊的一些记忆。如今有了这点儿记忆,倒让钟茗不用担心以后会随便穿帮了。继续琢磨着记忆里与“自己”有关的那部分内容。那拉氏是雍正十年由雍正亲自指婚给乾隆的侧福晋,那时起容嬷嬷就跟着那拉氏进了宫。(钟茗暗道:原来是乾隆的死鬼老爹指的婚,得了,这回被废的可能一性一又少了一分,保护伞又多了一层。
怨不得到最后那拉皇后也没被正式下文废掉,原是“先帝所赐”这个金字招牌的作用。)乾隆二年封为娴妃,十年进贵妃,十三年,乾隆的原配孝贤病逝,乾隆便奉母命给她晋了皇贵妃执掌六宫成了副皇后(钟茗更乐了:不错,不错还有个活着的保护伞,只要自己不傻到拿砒霜喂乾隆,拿乾隆的儿子闺女脑袋往水盆里摁,日子绝对过得下去,当然,记得不要随便改变发型,比如想剪个短发什么的。),十五年正式册封为皇后,便一直在皇后的职位上呆到现在。
至于乾隆的妃子和儿女,钟茗觉得乾隆这家伙还真够诡异的。他老人家到现在有十三子七女,到现在却只存下七子三女,死了一半儿!活着的七个儿子里,他还把两个过继给别人了!这都什么事儿啊?生儿子最多的是淑妃金佳氏,生了四、八、九、十一四个阿哥,算是个极得宠一爱一的,偏她还死了。宫里如今是令妃风头最劲,去年以三十高龄生下七格格,就好像开了和一样,今年又怀上了。钟茗琢磨着她是十五阿哥的一妈一,那这一胎该还是个闺女了。又想了想“自己”与乾隆的关系,目前还算融洽,没有什么相看两相厌的事情发生。
只要小心一操一作,别管他的闲事,管他要谁多少个私生女儿,都随他去便罢,自己绝对能安份到老。